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風沙嘴上說話挺豪氣,其實行事依舊謹慎,準備把雲本真推到前面,自己躲在後面。

    於是讓繪聲把他的頭髮和衣服稍微弄亂一點,眼角額上也稍微弄出些許皺紋,看着稍微年長一些。

    最後將曲刀往肩膀上一架,打算擺出個瀟灑帥氣的姿態。

    被廢黜四靈少主的時候,因變故連出徹底傷到了本源,導致他體質孱弱至今。

    人越是缺少什麼,越是想要什麼。

    雖然他嘴上對武功不屑一顧,其實心裏羨慕極了,身邊一羣美婢個個武功高強,改扮也總是扮成江湖中人,由此可見一斑。

    何況遊俠本來就出自墨家,裝成俠客,擺個姿勢,實在情理之中,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奈何這柄曲刀十來斤,對他來說有些重,許久沒用了,興奮之下忘了分量,杵地上還不覺得,這往肩上一甩,根本不是抗,是砸。

    當場把自己砸了個趔趄,兩顆眼珠子都快瞪爆了。

    曲刀咣噹一響,跌落地上。

    三女嚇了一跳,慌慌張張地撲了上來,把主人給擁了個結結實實。

    風沙好似陷入香軟蓬彈的棉花山,上衣幾乎瞬間被扒開,露出肩膀。

    暫時還看不見什麼淤痕,就是幹疼。

    三女湊着腦袋、鼓着雪腮,嘟脣引風,齊吹香氣。

    風沙倒抽好幾口冷氣緩過勁來,扭頭瞅右肩,短短一下,已經疼麻到不疼,但是右肩上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很快從鮮紅蔓泛成醬紫。

    三女又抱又扶地讓主人坐下,手忙腳亂地取藥敷藥。

    風沙好生鬱悶,陰着臉任憑施爲。

    三女好不容易給主人敷好藥,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有些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授衣怯生生地問道:“還,還去嗎?”

    其實雲本真和繪聲遠比她的膽子大多了,一個賽着一個心狠手辣,但是面對主人的時候立馬掉個。

    膽子最大的雲本真反而最膽小,主人不高興的時候,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授衣好歹闖蕩過江湖,這種時候比骨子裏就只會諂媚主人的兩女強多了。

    風沙悶悶地道:“還去個……”差點罵髒話,終究還是吞下了肚。

    這下,授衣也不敢作聲了。

    風沙生悶氣的時候,馬玉憐回來了,見主人好似受傷,不由嚇了一跳,急跑過來,沒頭沒尾地來了句:“她們動手了?”

    風沙登時挑眉,反問道:“她們是誰?要動什麼手?”

    “婢子在後廚監督食水,似乎有人探頭探腦,過去掀簾又無人影,於是裝作離開,再行尾隨,發現正是雪嶺門的女弟子,於是跟上去偷聽她們說話……”

    馬玉憐警惕地左顧右盼,尤其盯緊門窗,語速甚快:“她們好像瞧上了繪聲姐的某件飾物,打算偷到手送給她們的少主,還說偷不到就搶來着……”

    隨着她說話,幾人的目光一齊落到了繪聲的身上。

    繪聲聽到半途,心裏就是咯噔一響,見主人的視線果然轉了過來,俏臉唰地白了,又止不住地打起擺子。

    風沙不僅拿眼神打量,雙手開始上下翻摸,衣內衣外擺弄了好一會兒。

    換做以往,被主人這樣亂摸一通,繪聲肯定全身酥爛。

    如今則像一隻被貓爪按摩的老鼠,豐腴彈軟的嬌軀愣是僵挺發硬。

    風沙動着手上下掏摸半天,倒是找出一些零碎的飾物,多是金玉配飾,確實還算貴重,但是怎麼看也不值得殺人越貨,不由好奇道:“你到底帶了什麼寶貝?”

    繪聲哆哆嗦嗦地從髮髻上取下一支長如短錐的步搖,結巴道:“婢子正打算獻給主人,想給主人一個驚喜……”

    所謂步搖,上有垂珠,步則搖動也。前唐白居易長恨歌雲:“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

    總之,女子戴步搖,倍添姿色,若是美人戴來,更不得了。

    繪聲絕對稱得上美人,加上天生眼帶桃花,戴着步搖更顯嬌俏,春意更加盎然。

    這次因爲女扮男裝的關係,步搖上配飾的串珠暫時去了,尾杆光溜溜的好似髮簪,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

    但是隨着繪聲抽出銳尖那端,彷彿春返冬回,寒意刺眼,直如針攢,其質感明顯非金非玉,更不似凡鐵。

    雲本真第一時間把這支步搖搶到了自己的手裏,橫豎打量幾下,再遞給主人。

    風沙沒有伸手接,僅是瞟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好個蠢丫頭,居然連扯謊都不會,忍不住笑道:“這玩意女人才用,你送給我是幾個意思?對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就讓人一眼相中了。”

    前一句讓已經繪聲嚇得抖如篩糠,後面的問話根本沒聽清楚。

    馬玉憐忽然問道:“能讓婢子看看嗎?”

    主人點頭之後,雲本真將手中的步搖亮到她的眼前。

    馬玉憐轉着腦袋看了少許,遲疑道:“我好像以前見過,嗯~沒錯,想起來了,應該是王妃的飾物,記得幾次宮宴上都有戴過,好像深受王妃的喜愛。”

    她口中的王妃明顯是指閩王妃張氏。

    雲本真秀眉蹙緊,寒意森森地盯住繪聲:“閩王妃的飾物怎麼會在你的手裏?莫非是從張館長手裏得來的?”

    汴州閩商會館的張館長乃是閩王妃張氏的親兄弟,很容易做出這種聯想,聽起來也似乎順理成章。

    風沙的想法截然不同。

    張氏被囚在南唐皇宮裏飽受屈辱,就算能藏留下什麼喜愛的飾物,也不可能交給遠在北周的哥哥,交給馬玉顏、馬玉憐和馬思思的可能性更大。

    簡而言之,繪聲這個蠢丫頭明顯被針對了。

    因爲剛剛在覈心聚會上勝過雲虛一頭的關係,風沙暫時沒必要清洗原屬於雲虛的劍侍勢力。

    如果換做前幾天,他說不定真會來個順水推舟,趁機把繪聲給“清洗”了。

    繪聲算是僥倖逃過一劫。

    相比繪聲,他現在更好奇馬家姐妹在這個局中扮演什麼角色,到底是怎麼跟八竿子打不着的雪嶺門串到一塊兒去的。

    馬家姐妹要說爭寵,確實可能針對繪聲,這也是他之前有意推動的結果。但是,馬家姐妹並沒有任何可能背叛他。

    所以,幕後一定有人,而且用心很深,關鍵目的不明,應當小心爲妙。

    這時,繪聲已經被雲本真逼問了幾句,嚇成一灘軟泥,儘管帶着哭腔,好歹將步搖的來歷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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