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五十七章 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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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劍剛走沒多久,何子虛來了。

    風沙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他,偏偏最不能躲的人也是他。

    所以早早就吩咐了雲本真,如果一個叫何子虛的傢伙找來,所有人手必須立刻撤出院外。

    何子虛無論人到哪裏,永遠都是那副風淡雲輕的討厭模樣兒。

    幸好這次也帶了禮物,令風沙看他稍微順眼了一點點。

    “醉鄉樓的清酒鍋,酒湯熬了三天三夜,滋味怎樣待會兒你自己嘗。羊肉是我親手切的,片片薄可透光。怎樣,夠誠意吧”

    醉鄉樓是城內最豪華的酒樓,和昇天閣一樣位於紅坊,也一樣不染風月。

    東家其實沒什麼後臺,就是從中原逃避戰亂的本分商人,因爲帶來的幾個大廚做得一手好家鄉菜,所以風沙暗裏給了關照,自然諸事萬順。

    何子虛居然帶來醉鄉樓的名餚知道這是他的家鄉菜還是知道他喜歡喫醉鄉樓的菜

    嗯~這傢伙無論做什麼事,都好像帶點若有似無的深意,予人種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炭爐一經拿出來,充滿酒氣的鮮香便瀰漫開來。香氣醉人,酒氣更醉人。

    湯香酒香完美的交融,又充滿鮮明的層次,必是第一爐出爐的頭一鍋。

    現已深夜,清明剛過,晚上還是有點冷。

    任何人瞧見這一鍋熱騰香噴的白氣,還沒喫就會感覺暖和起來。

    另一個食盒打開,取出幾盤鮮肉。片片疊落,鋪在冰塊上,碼得整整齊齊,冒着絲絲涼氣。

    風沙捏起一片展開對着天,還真特麼薄到可以看見月亮,輕飄飄的似乎一陣微風就能從手上吹走。

    何子虛正擺上碗碟筷子,見狀啞然失笑。

    風沙悻悻坐下:“欺負我不會武功,還是故意顯擺你的武功很好”

    何子虛把筷子遞給他,淡淡道:“這是隱谷的基本功。”

    風沙斜眼道:“基本功也要練個三五年吧我拿幾把白虎快弩就能射死一片。”

    何子虛搖頭道:“依仗器具之功,對自身又有何益可以利用,不可仰賴。不修自身,終不得大道。難道玄武白虎只用器具不練功嗎”

    風沙嘖嘖嘴:“你說我跟你爭這幹嘛四靈隱谷爭了幾百年也沒個結果,我們就算吵上一晚上,到最後還是變成打架。”

    何子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副“你敢跟我打架”的模樣。

    風沙明明看見了,偏偏裝作沒看見,拿筷子夾起一片薄肉在酒湯裏一劃而過,便即熟了。

    肉香立刻滋生,彷彿在鼻腔內爆裂開來,直接刺激腦袋,口水立刻流了出來,下一刻就迫不及待的把肉片塞到嘴裏。

    那個滋味喲~喫的人瞳孔都大了,美妙的味道順着舌頭喉嚨和胃瞬間擴散到全身,似乎連腳趾尖都嚐到了暖洋洋的鮮美。

    風沙小心翼翼地哈了口白氣,趕緊去夾第二片。

    從頭到尾何子虛只象徵性的動了幾筷子,其餘時候就含着微笑瞧着風沙在那兒蜻蜓點水之後風捲殘雲。

    風沙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喫完的,末了享受的叉着腿,懶洋洋的靠着,忽而搖搖頭嘆道:“可惜了,只敢偶一啖之。”

    何子虛嗯了一聲:“貪慾無盡,當需戒慎。”

    風沙嗤嗤笑道:“少拽文,我是怕喫人嘴短,被你這傢伙多佔了便宜。”

    何子虛失笑道:“風少是否在暗示已經準備讓我佔便宜了呢”

    風沙頓時苦下臉,不情不願的點點頭。

    “以前的賬我不跟你算,我跟你算算以後的賬。”

    何子虛慢里斯條道:“四靈報復可期,東鳥報復將隨之而來。你扛得住四靈,辰流扛不住東鳥。”然後閉嘴。

    對於風沙這種人沒有必要長篇大論,點明關鍵讓他自己權衡,比什麼口燦蓮花都要靠譜。

    風沙低頭盤算半晌,問道:“你想要什麼”

    “你能給什麼”

    “你不說你想要什麼我怎麼給”

    “你不說你能給什麼我怎麼要”

    風沙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了。我就一個字:休咳,兩個字休想。”

    何子虛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什麼”

    “因爲我知道你剛進過王宮。就算原本不知道想要什麼,也有人會教你要什麼。”

    他剛纔看的那本黑冊上就記有這件事。

    想想也正常,辰流四靈一家獨大的局面已經被打破。夫人身爲女王,再傾向他,也必須以國家計。

    拉攏隱谷,平衡四靈;拉攏何子虛,平衡他。

    何子虛微微一怔,嘆道:“難怪風少在流城無往不利,全因無所不知。”

    風沙一下來了精神:“要不咱倆情報共享,你絕對佔盡便宜。”

    何子虛臉上古井不波,輕輕道:“不得不承認,我是有些心動。不過,我還是更願意相信夫人。”

    風沙臉色又垮下來,咬着牙道:“你想要多少”

    只要敢超過一,他就敢翻臉不認人。心裏還真希望何子虛獅子大開口,幫他下決心翻臉不認人。

    可惜何子虛明顯曾被夫人面授機宜,不多不少就伸出一根手指。

    兩人雖然誰都沒有明說,實際上都知道談的是昇天閣的份額。

    風沙呆了半晌,忽然笑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或許是件好事也說不定,那就這樣說定了。”

    何子虛點頭道:“我保證隱谷會盡力化解東鳥針對辰流的任何不利舉動,有可能會漏上一些,但絕對不會多,屆時再談。”

    風沙想了想伸出手。

    何子虛舉手與他輕輕一拍。

    交易達成,再無反悔的餘地。

    到他們這種層次,其實不存在什麼守不守信用的問題,談妥了就談妥了,沒人會去刻意毀諾。

    因爲雙方的實力能夠保證毀諾的損失將會大到不可想象。

    如果哪一方沒有這個實力了,那麼無論什麼承諾都只是個笑話。

    何子虛起身收拾殘羹,拎着空食盒走出幾步,忽然回頭道:“對了,昨晚襲擊你的人是王副衛,我的人察覺了,但沒來得及阻止。”

    風沙目光冷冽起來:“知道了,多謝。”

    這既是一種示好,也是一種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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