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三百八十八章 搭臺看戲
    這一長段子,柳豔轉戰千里,連闖三山,巧遇不少高人,見了不少世面,從人人喊打變成人人恭維,深切體會到人冷暖,經歷不可謂不精彩。

    回憶往昔,不免生出井底之蛙的感覺,更嚐到一覽衆山小的滋味。

    原本需要仰視的很多人,原本想不明白的很多事,迅速褪去神祕的蒙紗。猛然驚醒,原來也不過如此而已。

    如今的柳豔已經成爲多家名門正派的座上貴賓,與各大幫會的首腦平起平坐。

    別說風沙僅是三河幫的高層,就算遇上三河幫幫主伏劍,柳豔也無須像以前那樣謹小慎微的巴結着。

    三河幫再大還能大過天下十三幫會不成

    之前風沙給柳豔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十分高深莫測,似乎無所不知。

    這次適逢其會,柳豔發現風沙居然也在,不免心生好奇,於是悄無聲息的潛上樹冠偷聽,很快發現風沙居然連最基本的江湖門道都不懂,明顯是個雛。

    所謂高深莫測,不過是地位帶來的差距。

    這種幻滅的感覺近來已經發生過很多次,柳豔已經有些習以爲常。

    所以對待風沙的態度,自然而然有了轉變,語氣隨意起來,很有點俯視調侃的意味。

    風沙聽出這種轉變,像是沒聽見的樣子:“看來我是惹到不該惹的人了,還請柳姑娘指教一二。”

    柳豔輕輕搖頭,垂髮微晃。略顯清減的如花容,比往昔少了些嫵媚的風塵氣息,烏黑澄透的明亮星眸,比往昔多了些清晰的沉凝神采。

    “當初逃離東鳥,還是風少幫我找的船,我一直記在心裏。也談不上什麼指教,白綾份不簡單,她算了不說這個,待會兒我找她討個人,盡力開解。”

    風沙笑道:“那是一場交易,柳姑娘不欠我什麼,反倒我欠柳姑娘一個人。無論成不成,總之多謝了。”

    這時場上傳來些許噓聲。

    張執槳不像白楓一樣以輕功橫掠渡水,反而沿着岸邊的卵石道繞過去,腳步沉重,姿態也不優美,難免惹人輕視。

    柳豔見狀笑了笑,繼續道:“之前伏少路過江州,我有事在緣慳一面,希望風少代爲傳句話。”

    “柳姑娘請說。”

    “潭州故交,姊妹深,江寧新地,再續前緣。”

    柳豔和伏劍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當初兩人份差距很大,柳豔都可以跟伏劍似乎忌憚說些調笑的話,儘管不乏刻意討好的意味,伏劍也的確沒把她當外人。

    對此,柳豔是牢牢記在心裏的。

    風沙嗯了一聲:“柳姑娘要去江寧我可以讓艦隊等上幾天,待他們歸還連山訣,再與柳姑娘同行。”

    今天這場就會選出五位高手去打上彭澤會,五局三勝,三位勝家將可以閱覽連山訣一共三天。

    當然,在風沙看來,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戲,爲了炒連山訣而架臺子唱的一出大戲,最後的三位勝者只可能是百家中人。

    或許有些參與者誤以爲自己是主角,其實只是用來鬧氣氛的觀衆而已。

    柳豔神色一動:“風少應當知道,我對連山訣不在意。之所以留下來,是受朋友之託,接一位貴人。風少肯借船,實在太好了,我正擔心護不得周全呢”

    風沙問道:“什麼貴人,居然需要柳姑娘親自護送”

    柳豔正色道:“風少切莫打聽,小心惹來殺之禍。就當船上沒有這個人,越保密,越安全。如若順利抵達江寧府,對三河幫的好處將不可計量。”

    柳豔故弄玄虛,風沙笑笑不語。

    僅憑不多的寥寥耳聞,風沙已經發現隱谷往柳豔邊頻繁插手的跡象。

    具體表現就是天降鴻福,氣運逆天。

    走到哪裏都巧遇高人,動不動就結識貴人。

    不但個個份不凡,還以各種角度欣賞你、看好你、捧着你,爭着、搶着、追着、吵着要跟你結成忘年之交、知心好友。

    如果柳豔之前在深山裏不小心失足跌落山谷,說不定都能隨手撿到神功祕籍。

    風沙對這種路心知肚明,他也沒少玩。比如還在潭州的時候,他就私下去求宮青雅給柳豔傳幾手保命的武功,給將來留個可以拽開的繩頭。

    總之,隱谷絕不會吝嗇哄捧,只要柳豔撐得住,遲早成爲大勢當中的弄潮兒。

    順風船不搭白不搭,風沙自然會找機會和柳豔親近關係,並非想挖隱谷的牆角,單純想佔隱谷的便宜。

    張執槳終於走到湖心擂臺,有些尷尬的擦了擦額汗,向四方抱拳行禮,等待挑戰。

    柳豔美眸飄去,淺笑道:“風少這位屬下專扮豬喫虎,跟風少實在很像。”

    風沙乾笑道:“不瞞柳姑娘,我是辰流柔公主府的外執事,所以才成爲三河幫的客卿,着實不是江湖中人,這裏面的門道我當真不懂,還請指教。”

    柳豔微怔,旋即嫣然:“原來如此。剛纔你這位屬下說的很好,混江湖的要訣就是刷別人的臉皮,漲自己的名聲。你看他現在這副作態,贏他臉上也無光。”

    風沙恍然:“所以但凡有點本事的都不願上場挑戰,他找個時機突然暴起,更易讓人刮目相看。”

    柳豔猜測沒錯,果然半天沒人挑戰,最後還是一個少年拔而起,踩着沿湖的欄杆一陣快跑,尋準湖心步道相對窄處,一個翻過去,然後奔上擂臺。

    雖然腳步略顯虛浮,怎麼都比張執槳瀟灑多了,也有幾聲零星的喝彩。

    兩人似模似樣的打了十幾招,張執槳忽然揚刀反掄柄尾磕上少年心口。

    少年雙眼發黑,連退直退,捂着心口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

    張執槳也不追擊,杵刀輕喘,似乎有些累。

    少年勻息後儘管很不甘心,還是行禮認輸。

    柳豔插口道:“他收尾那一招裝過頭了。在場還是有高手的,已經足以窺破深淺。如果第二場還無妨,畢竟可以立刻退場,現在有些麻煩。”

    “聽柳姑娘的口氣,莫非犯了什麼江湖忌諱嗎”

    柳豔嗯了一聲:“怎麼說呢有點像賭館出千被人看穿玄機,儘管沒有被抓個現行,還是足以讓人針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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