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四百七十九章 四靈少主就是很了不起
    風沙攥緊信箋,心內怒火中燒,眸光劇烈的幽閃一陣,聲音寒如凜冬。

    “繪聲,傳令雲本真,叫她立刻拿下週嘉敏。”

    繪聲從未見主人發過這麼大的火,駭得直打哆嗦,急急忙忙往外跑去,半途腿軟絆到門檻,竟是一下子撲倒,又趕緊爬起來繼續跑。

    英夕忍不住問道:“風少,出什麼事了”

    風沙倏然轉眸:“我下一道鉗口令,今晚你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是玄音的奴婢,當然可以不奉我令,但我也可以幹掉你。”

    英夕顫抖起來,伏身道:“婢子知道,婢子閉嘴。”

    風沙叫她召流火和授衣進來,向流火附耳道:“立刻去找初雲,要她給我帶個口信,我要面見周憲,越快越好。”

    流火領命而去。

    風沙擡首望窗外新月,幽芒作閃的冷眸漸漸平復下來。

    不久之後,流火回稟道:“口信已經傳給初雲,她說一是需得進宮,二是太子殿下這時應該陪在太子妃身邊寸步不離。相見很難。她僅能試試。”

    “周憲給我信,就有讓我見她的意思,一定會安排妥當,只是她無法確定我敢不敢去見她。”

    深夜入宮出宮顯然很不容易,直近凌晨十分,換上一身黑斗篷的初雲終於匆匆趕來,行禮道:“太子妃請風少隨妾身獨自進宮。”

    風沙嗯了一聲,轉向英夕道:“公主過來叫起,說我有事出去了,可以提初雲姑娘,旁的一個字都不許漏。”

    英夕使勁點頭。

    風沙隨初雲出側門,門外停了一輛黑布籠罩的小馬車,有門簾無車窗。

    看着就像個小號的立式棺材。

    初雲往風沙手裏塞了一塊令牌,叮囑道:“遭遇查問,就亮令牌報侍衛司姓馮。車裏有罩袍,上車套上,不要露臉。”

    風沙嗯了一聲,握着令牌鑽入車內。

    初雲拉上罩帽和臉紗,斜坐車架,持鞭趕馬。

    這輛馬車很小很輕便,車廂內坐一人都略嫌擠,不過速度挺快,也不顛簸。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馬車頓停,路遇查問。

    風沙掀簾伸出令牌,粗聲粗氣的報名姓馮,趁機往外打量一下。

    眼前是一條幽深且長的石磚路,路狹牆高。

    儘管尚未天明,這條路也太陰森了些,僅一眼看不見盡頭的幽暗路徑,便令人不禁打寒顫。

    這裏絕不可能是皇宮的正門。

    放下車簾後繼續前行,大約又過了時長不一的四道查驗,天色越來越亮。

    掀開車簾之後能夠看到的環境反而越來越少。

    因爲牆越來越高,路越來越窄,嚴重製約了視野,加上兩側壁色老舊似乾涸的血,以目視之很不舒服,哪怕往牆面多掃幾眼都忍不住想要垂目。

    之後再也無查驗,待馬車停住之時,整個車廂凌空擡高,轎子一樣晃悠起來。

    風沙掀開車簾一角,側前方有一個宦官裝束的傢伙擡着車廂兩側往前伸出的兩條長杆子。

    顯然身後也有一名擡轎的宦官。

    這兩根杆子不知何時插上的,真就變成了一架轎輿了。

    風沙放下垂簾,不再亂瞧。

    他可不想看到不該看的地方,佔了自己老丈人的便宜。

    晃晃悠悠的又過許久,突然盪鞦韆一樣突然一上一下,似乎連過好個高門檻,最後輕而落地,落地無聲。

    從頭到尾沒人說話,風沙端坐不動,少許後幾縷複雜好聞的香味透入簾內,似乎乃多重焚香與藥香混雜而成。

    顯然這頂轎輿直接進到某個寢殿之內,並非停在殿外。

    周憲虛弱的嗓音幽幽柔柔的傳進來:“妾身臥病,男女有別,兼之避嫌,風少不會介意隔簾說話吧”

    嗓音細若遊絲,偏還風韻膩人,仍舊很動聽。

    風沙嘆氣道:“當然不會。”

    周憲緩緩道:“信,風少看到了,我就想問問,是你還是她”

    風沙沉默一陣,忽然笑了起來:“是我。”

    簾外倏然冷寂,周憲似乎連呼吸都沒了,過了會兒道:“風少殺我的幼子,還敢進宮來與我對質,真以爲周娥皇不敢殺墨修嗎”

    儘管中氣微弱,憤恨之意還是鑽進耳朵、鑽過顱腔,刺得人髮根都硬了。

    風沙淡淡道:“你不敢。“

    周憲冷笑起來:“我要把你跟一羣貓關在一起,不給食也不給水。我可憐的宣兒是被貓害死的,我保證,你也會被貓害死。”

    先是斷續的冷笑,後是斷續的哭泣,嗓音尖利偏又有氣無力,聽着絕對滲人。

    風沙聳肩道:“隨便。倒要看你能把我關多久。”

    周憲似乎語塞,突然怒道:“四靈少主很了不起嘛我說關你就關你,我說關死,就關死”

    一口氣似乎斷了,過了好一陣才喘上了,輕微卻急促。

    “四靈少主就是很了不起。過了中午我還沒出宮,會有人開始找我。到了晚上,會有人跑來詢問,過了半夜就是質問,明天這個時候”

    風沙嘿嘿一笑:“四靈就會開始不擇手段,比如每隔一炷香殺掉貴國一位皇室,一直殺到我出去爲止。最多明天下午,我就能出宮喫晚飯,你奈我何啊”

    周憲咬着牙道:“我,我現在就要殺了你。”

    “反正我這個被廢的少主活着也沒意思,四靈巴不得我快點死又不敢自己殺。如果你肯代爲出手,他們會興高采烈的滅了你的九族和宗門,用來感激你殺我。”

    周憲喘息起來,喘息很快很快變成哭泣,哭泣迅速變成痛哭,偏又氣力不濟,變成斷續的抽泣:“我恨你,我恨你。”

    “我這人有個喜好,就愛看人恨我恨的欲生欲死,偏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好了,我挺喜歡貓的,多找幾隻陪我玩玩,明天下午我再來跟你道別。”

    周憲開始嚶嚶的哭泣,哭泣中充滿着無力且無奈的憤恨。

    她是個理智的女人,以前還頗爲自得,今天則無比痛恨自己的理智。

    她現在多麼想徹底失去理智,哪怕就一瞬,偏偏做不到。

    “你滾,你滾,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爲我可憐的宣兒報仇。”

    風沙笑了笑:“那我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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