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五百二十五章 燕雀湖畔
    江寧東門白下亭,白下亭東燕雀湖。

    燕雀湖之北,元武湖;燕雀湖之東,青龍山。

    元武湖與燕雀湖之間相連的水路名爲清溪。

    清溪往西入城直通清溪別院,往東溯溪過水有一座背靠攝山、右倚蔣山、左護青龍山的小山。

    這座小山便是南唐四靈的總部,南唐上執事的居所。

    此次辰流使團選擇踏青的地點,位於燕雀湖西南之尾。

    這裏芳草清清,林木蔥鬱,鳥語花香,有小坡有草地,草地接湖,湖又接山,恰是青龍山之龍頭。

    正是風得意的時節,萬物萌動,迎於郊。

    雲虛早就設置好場地。

    湖畔楊柳之間繫着許多彩繩青線,是爲鞦韆。

    已有早到的貴家小姐於上晃,裙袂嫋嫋,成排飛飄,更是此起彼伏,清脆的笑聲高揚於粼粼湖面。

    當然引來貴少公子於側殷勤,相當鬧。

    左側有鬥雞場,右側有柳地,亦圍了不少人。

    此外還有數處拔河,以及一片空着的蹴鞠場。

    無論鬥雞、柳,還是拔河、蹴鞠,那些貴人自然不會把自己鬧個酣暢淋漓,都是派出僕役、護衛、家丁、下場爭勝,他們則於旁酣暢高呼。

    或爲雞或爲人,喝彩爭勝,順便押籌賭錢。

    被四面歡樂圍於當中的大片草地之上,人頭攢動,紙鳶漫天。

    鳶首以竹爲笛,使風入竹,其鳴如箏,又名風箏。

    岸邊有碼頭,湖上亦有船,悠閒到漫無目的,僅是隨波逐流。

    天上有聲樂,地上有歡笑,端得喜悅,更見鬧。

    此次受邀之人多數未曾婚娶,哪怕有家室的人年紀也不大,青年男女混成一片,自然免不了意盎然。

    其實這是個類似相親的場合,男女女女於遊樂之間增進感,尤其南唐風氣靡靡,各國使團入鄉隨俗,多少會受到些影響,甚至不乏勾搭成跑去野合的。

    風沙、錢璣和趙儀到得最晚,談了一路也算盡興,下車便即分開。

    錢璣迫不及待跑去邀請雲本真,趙儀則趕着去陪夫人賀貞。

    這種場合是可以隨意搭訕的。

    兩人顯然不想雲本真和賀貞被別的男人給搭訕了。

    風沙帶着授衣找雲虛。

    他只答應露個臉,和雲虛打過招呼就可以走人了。

    豈知下車沒走幾步,七八名妙齡少女從旁邊圍了上來,有些帶着侍女,有些孤一人。

    風沙僅認得其中兩位,其中一位是紀國公的夫人鍾儀慧的妹妹鍾儀心,另一位是辰流趙正使的小女兒趙茹。

    風沙忙向趙茹打招呼道:“趙小姐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餘下少女只好停步,皆露出失望之色。

    鍾儀心的神尤其黯淡。

    趙茹是個文靜清秀的小姑娘,俏臉難掩喜色,忙快走幾步,欣喜道:“風執事還記得奴家。”

    風沙含笑道:“當然,不知趙小姐願不願意陪我隨便轉轉。”

    趙茹十分靦腆,紅着臉蛋使勁點頭。

    風沙拉了到掩護,邊走邊問道:“知不知道柔公主在哪兒”

    趙茹想了想道:“好像和北周使團的幾位公子小姐去遊湖了。”

    風沙哦了一聲,心道雲虛肯定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讓他一來就走。

    兩人踏着草地,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

    風沙心思重,一直沒有說話。

    趙茹似乎覺得氣氛尷尬,勉強壯起膽子,秀聲秀氣道:“奴家帶了紙鳶,放給風執事看,好不好”

    風沙隨口道了聲好。

    趙茹後的小婢女趕緊把懷抱的一幅紙鳶遞上來。

    趙茹接來捧住,忐忑的展示。

    如意的樣式,結以喜節,描繪着燕子,筆法十分可,裁剪相當精緻,顯然用心了。

    風沙順着紙鳶的骨架輕輕撫摸道:“真好看,趙小姐親手做的”

    趙茹羞澀的點頭,揚手牽線迎風,小跑着將紙鳶放上天。

    風沙含笑看着她跑遠。

    鍾儀心由斜裏走了過來,其實她一直跟在附近,僅是趁機湊過來。

    趙茹的那個小婢女頓時瞪大了眼睛,心道這是誰家的小姐,好生不懂規矩,氣鼓鼓的盯着,挪步過去阻攔。

    鍾儀心只好停步,可憐兮兮的瞄着風沙。

    風沙嘆了口氣,擺了擺手。

    小婢女滿臉不甘的讓開,趕緊去瞧自家小姐。

    鍾儀心近福,怯生生道:“風少。”

    爲了救父親,她和她姐姐鍾儀慧幾乎把所有能找的門路找了個遍,所有能求人也全部求了一遍。

    紀國公李善倒是盡心幫忙,奈何自難保,根本無力迴天。

    兩姐妹最後找到的門路就是託宮天霜通過黃瑩去求周嘉敏,結果風沙授意周嘉敏找藉口婉拒。

    這一下,所有的門路全部堵死了。

    若非實在無計可施,鍾儀心也不會再次跑來求風沙。

    風沙只是不願意淌這灘深不見底的渾水,對鍾儀心並沒有惡感,甚至有些好感,柔聲道:“鍾小姐找我,還是爲了鍾學士嗎”

    鍾儀心秀目頓時紅通,輕輕的點頭。

    風沙無奈道:“非是不想幫,實在不能也。還請鍾小姐安心住在凰臺,只要紀國公安然無恙,將來某一天自然會水到渠成。”

    鍾儀心哽咽道:“父親的體一向不好,奴家實在擔心。”

    風沙垂目道:“鍾小姐爲父奔波,孝心着實感人。”

    鍾儀心臉色陣陣晴,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垂首道:“有一件事好教風少得知,如果您覺得值,還請救救奴家的父親。”

    風沙不覺得她能說出什麼要緊的事,無非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嘆了口氣道:“鍾小姐請講。”

    “奴家無意中得知風少似乎對王龜頗有惡感,甚至希望他死,對不對”

    風沙神色微變。鍾儀心一直住在凰臺,又與宮天霜交好,的確有可能知道這些況。

    鍾儀心沉默一陣,忽而咬牙道:“王龜就躲在凰臺養傷,他們似乎知道您今天一定分乏術,所以打算今天把他送走。”

    風沙呆了呆,忍不住問道:“他們都是哪些人要把王龜送去哪”

    似乎因爲背叛朋友的關係,鍾儀心的俏臉上滿是羞愧之色,細弱蟲鳴般道:“求風少救救家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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