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六百二十六章 難喜難悲
    面對彤管的言語威脅,風沙根本面不改色。

    “心疼。那個小丫頭雖然蠢笨,還是蠻討人喜歡的。可惜對於大局來說,別說一個小丫頭無足輕重,就算你這位長公主同樣微不足道。”

    彤管冷冷道:“大膽。”

    風沙斜眼道:“話雖難聽,卻是實話。否則你身爲公主,又正值花季雨季的大好年華,爲什麼會嫁給一個兒子跟你一般大的老男人”

    彤管頓時一窒。

    “我和我的人在你的手裏,自然聽憑擺佈。將來你的下場,只會比我們更悽慘,保管下三輩子都不想做人,更不想當公主。瓦罐與瓷碗同碎,我總歸是賺了。”

    彤管咬着銀牙道:“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風沙嘿嘿笑道:“有棗沒棗你去打三竿子嘛跑來問我是怎麼一回事今天該說的話我全都說完了,如果你不想留難我,我這就走了。告辭,不送。”

    彤管脫口道:“站住。”

    風沙理都不理,徑直走去拉門。

    彤管怒道:“我叫你站住,你聾了嗎”

    風沙瞧了眼一衆堵門的黑袍人,又順手把門關上,轉回身走回來。

    彤管氣呼呼瞪着風沙。

    她又聰明又強勢,很少生氣,也沒人敢惹她生氣,唯有風沙三兩句就能把她給惹火,偏偏還拿人家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種被人碾壓的窒息感,令她又惱怒又不服氣。

    風沙轉去案後扶起凳子,比出請坐的手勢。

    “其實我僅僅是個中人,和南唐和契丹都能搭上點關係,我也希望和北周搭上點關係,長公主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彤管微怔,回神道:“少來軟硬兼施這一套。”

    嘴上這麼說,人已經回椅子上坐好。

    風沙笑道:“我就當公主同意了。”

    彤管嬌哼道:“要我同意,你總該先讓我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吧憑什麼能和契丹、南唐搭上關係,關係又有多牢固。”

    “能說不如能做,往後若有涉及南唐或者契丹的事務,長公主再來找我不遲,屆時以結果來證明我與兩方的關係。”

    彤管凝視他片刻,緩緩點頭道:“好,我會找你的。現在我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討厭,你可以走了。”

    風沙不以爲忤的笑了笑,告辭離去。

    出門後同樣被矇眼罩頭,被架得雙足離地,送回艙底密室。

    顯然是另一間,因爲沒有聞道煙火味。

    門剛一合攏,聽到繪聲銀鈴般歡悅的叫聲:“主人。”

    繪聲撲來揭下風沙的頭罩和眼罩,然後使勁往他的懷裏蹭着臉蛋膩來膩去,一個勁的撒嬌。

    風沙昨晚沒睡好,又鑽木取火了好半天,不禁渾身痠軟,當真有些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抱着繪聲往牀上鑽。

    繪聲很有當抱枕的天賦,這方面相當機靈,就算被主人抱着,雙手居然還能有條不紊的解腰帶褪衣衫。

    待風沙鑽到被窩裏,他的外衫已經被繪聲扯下。

    過不一會兒,繪聲從被裏探出潔白的手臂,扔下主人貼身的裏衣,又過一會兒,扔下自己的。

    風沙忽然抓抓腦袋,好像忘了什麼事,想了幾下沒想到,雙手緊了緊抱枕,繼續睡覺。

    艙房角落的櫥櫃旁邊,孟凡站得像個傻子。

    手中拎着個水壺,正在往已經倒滿的茶杯裏倒水,開水順着櫃壁流了一地,腳邊都在冒氣,腳底感覺有些燙才知道回神,也才知道合嘴。

    心裏暗罵風沙好不要臉,又怨姐姐好不知羞,居然當着他的面來這一出。

    孟凡傻着眼乾站一會兒,不禁捂着臉找個角落一歪,來了個眼不見爲淨,一睡解千愁。

    如此幾天幾夜,無甚事端。

    彤管再也沒有露面,更沒人進門打攪。

    一日三餐,由門上窺窗遞進來。

    每天除了一壺美酒之外,還會送來一爐焚香。

    屏風後面有浴盆、有便器。

    從隔壁伸來冷熱水孔,也有開槽水池設以地漏

    有喫有喝,有洗有睡,就是沒有窗戶,不知天時,也不知行船位置。

    風沙一貫懶洋洋睡不醒,能躺絕不坐,能在家絕不出門,過得很舒服。

    孟凡不一樣,他性子輕佻又活潑,本就呆不住。

    加上繪聲只顧着討好主人,他不僅是個多餘的,還得天天看着姐姐變着花樣獻媚。自然更加鬱悶,整天在房內轉來晃去,就差拿腦袋撞牆。

    風沙覺得這樣下去不是個事,讓門外的看守送來幾本書,教孟凡讀書。

    繪聲高興壞了,主人很少親自教人,只有兩位小姐有這種福氣,連伏劍都沒機會呢

    孟凡但有分神偷懶,繪聲立馬擰眉瞪眼,脫自己的繡鞋,打他的屁股,且是扒了褲子按在牀上打。

    倒要風沙領略到繪聲的另一面,覺得這丫頭除了當抱枕手感好之外,並非一無是處。

    因爲韓晶看上孟凡的緣故,風沙不會教授太深入,更不敢教墨家經典,免得讓韓晶誤會他搶傳人,也就隨便講講典故,多以譏諷儒家收尾。

    儒家視偃師一脈傳承的機關術與巫術爲奇技淫巧,是以兩家很不對盤,這樣教準沒錯,起碼韓晶不會不高興。

    如此教了幾天,孟凡好歹能夠耐下性子抱着書讀,總算消停了。

    風沙會掐心術數,每天大約的時辰能夠掐個差不多,天數也能夠掐個差不多可惜是困在艙底時間太長,始終找不到校準的參照物,誤差將會越來越大。

    加上不知道具體的行程,只能大約推估,覺得應該離汴州不遠了。

    晚間,彤管終於派人召見風沙。

    還是那間書房,彤管靜靜瞧了他很久,忽然啓脣道:“河東領兵元帥衛王與契丹軍大戰於忻州,麾下華州軍使輕騎冒進,中伏戰死。”

    風沙的腦袋立刻靈活起來,腦海中默觀山川地形圖,神情莫明的嘆道:“太原府攻不下了,對吧”

    彤管微不可查的點頭。

    風沙心裏百味雜陳,也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忻州位於太原府北方,北周軍與契丹軍於此接戰,只有一種可能:北周久攻太原不下,契丹欲解太原之圍。

    既然北周戰敗於忻州,北漢將得以苟延殘喘。

    此戰定會增加契丹南侵的信心,對中原大局不利。

    對他則有利,北周攻南唐的時間一定會往後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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