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七百八十章 平邊策
    風沙很少做無緣無故的事,之所以故意把寒天白氣得暴跳如雷,當然有其目的。

    人生氣的時候,視野和思維通常會變得非常窄,更會忘了別的事,越生氣越忘。

    寒天白不得不忍氣而走,還帶着二十餘名新購的童女,以裝菜的菜籃作爲掩護,足足塞滿好幾輛車,目標很大。竟是連半刻都等不了了,頂着宵禁也要回去。

    因爲風沙拿出湘妃牌的緣故,明顯跟鴻烈宗有很深的牽扯,這完全超出了他的權力範圍,他必須要先弄清緣故。

    加上氣憤縈胸,難免歸心似箭,不僅疏漏了行蹤的隱藏,更失去以往的警惕,絲毫沒有發覺自己被人給綴上了。

    內城西北,兩浙尼寺。

    這間尼寺處於西北城角,西城牆外不遠是洞真宮,北城牆外不遠是瑤華宮。

    尼寺的正門處於當晚風沙遇上紀國公夫婦並遇襲的那條大街上。

    寺後佛堂靜室。

    寒天白立於下首,既垂首也垂手,神情肅穆地低語。

    上首一位媚態橫生的女子斜身臥榻,面貌美豔萬方,體形豐腴誘人,氣質高貴優雅,身姿如山連巒。

    每一處起伏都恰到好處,每一抹弧度都好似太陽剛過地平線時的那一瞬燦爛,美到震撼,妙到毫巔。

    無論男女,哪怕僅是掃上一眼都會止不住的心旌神搖,更有甚者氣血涌騰,心兒攀着山巔盪漾至雲巔,根本難以自持。

    她的周遭彷彿形成了完全一個隔絕於人世的獨立空間,雖是佛堂,毫無佛感,旖旎之妙,充盈滿心。

    寒天白將事講完,末了道:“請求善母以無上的智慧爲我解惑。”

    善母情意款款地凝視着他,眼波似日光下的流波,粼粼閃耀,柔聲道:“你爲什麼要以己之短丈人之長分明沉溺了怒憎,被黑暗污濁了雙眼。”

    寒天白驀地擡頭。

    善母道:“光明之火當從外點燃,焚燒至內。”

    寒天白眸光閃亮起來:“我懂了,視他周圍爲柴,引發熊熊光明之火,焚燒中心之暗魔,令其撲之焚心,不撲焚身。”

    他喜悅之後又不免遲疑:“可是我的身份已經暴露,怕是回不去了。”

    善母淡淡地道:“樹木茁壯,亦有枯枝。”

    寒天白正色道:“明白了,我儘快找到易燃之處。”

    善母道:“你要有所準備,我將與墨修談和。或許你會受到委屈,但也是個絕好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他身邊。”

    寒天白麪露屈辱之色,沉聲道:“真的別無他法嗎”

    善母道:“這是先意帶來的明尊之令。”

    寒天白動容道:“他來了”

    善母微笑道:“活靈出世,初人怎能不來。”

    寒天白忍不住問道:“先意在嗎我去看看他。”

    善母道:“他去見活靈了。”

    寒天白恍然。

    善母給初人找了個老婆,初人當然迫不及待地跑來看看。

    寒天白笑道:“他還真是心急,見到了嗎可還喜歡”

    善母搖頭道:“他會用另一個身份接近活靈,你要幫他瞞着。”

    寒天白鄭重地點頭,嘆氣道:“淨風並非善類,與那風沙頗有些不清不楚的關係。先意恐怕要受苦了。”

    善母美眸轉遠,幽幽地道:“當世尚沉淪於黑暗,光明被深囚於暗獄,爲了光明之種紮根中土,我教必須與易門相合,這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與此同時,風沙已經兇完了花娘子,收斂神情,問道:“柳豔最近在忙什麼”

    花娘子俏臉蒼白,神態畏縮,顯然駭得不輕,聞言瞟了流珠一眼,欲言又止。

    流珠一直低着頭充耳不聞,她身側的趙大公子從風沙掏出湘妃牌那一刻開始莫名其妙地陷入沉睡。

    風沙不耐煩地道:“說話。”

    花娘子打了個哆嗦,忙道:“我們被魔門給盯上,連山訣又丟了,豔姐和我都受了傷,最近躲着養傷。豔姐的傷了腿不好動,我充做耳目,過來探探風。”

    她特意掩去了養傷的地點,倒不是敢瞞着風沙,而是實在不願讓別人知道。

    風沙嗯了一聲。這件事他聽孟凡提過,兩女躲在惠和坊的梁家藥鋪裏養傷兼避風頭,梁家藥鋪本身沒有黑市,卻是地城的出入口之一。

    難怪花娘子會跑來西雞兒巷黑市,除了想找找寒天白報仇之外,恐怕也是順便過來碰碰運氣,看看連山訣會不會再度於此販賣。

    花娘子偷偷瞄着風沙的臉色,以爲他不滿意,小聲道:“如果風少想見豔姐,我親自帶您過去。”

    風沙搖搖頭,神情緩和道:“最近我調了點人手給孟凡使喚,如果你們遇上什麼難坎,可以找他。”

    花娘子撲通撲通亂跳的心兒總算緩下,勉強笑道:“多謝風少。如果沒別的事,我,我先告辭了。”如果可以離開,她一刻都不想在風沙身邊多呆。

    風沙點頭。

    花娘子像躲瘟神一樣忙不迭地逃走,甚至連面具都忘了帶。

    風沙則轉目流珠,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拍着心口,那裏正揣着湘妃牌。

    流珠略一遲疑,起身過來跪下,垂首道:“流珠見過風少。”

    風沙心道你果然也是娥皇一脈,問道:“我問你話,你會說實話嗎”

    流珠盯着風沙的心口,彷彿穿透衣衫看着湘妃牌,輕聲道:“風少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但是婢子不能說不能說的話,如果風沙非要逼迫,婢子甘願受罰。”

    風沙心知湘妃牌的授權僅止於此了,只能讓娥皇一脈聽命,無法讓娥皇一脈透露更多的祕密,輕哼道:“我有什麼事還需找你。”

    流珠像是沒聽出那不屑的口氣,緩緩地道:“相比貪戀風月的大公子,夫人十分精明,交際很廣。其實家裏真正的當家人是夫人不是大公子。”

    風沙頓時來了興趣,問道:“有多廣”

    流珠答道:“遠遠超乎想象的廣。僅是我知道的,她至少與十餘個男人維持着情人關係,多半是高官,她僅靠自己便撐起了一家情報買賣。”

    風沙忍不住看了沉睡的趙大公子一眼,忍不住道:“大公子知道嗎”

    “大公子知道夫人有很多情人,但是不知道夫人暗中買賣情報。”

    風沙臉色有些古怪。

    流珠解釋道:“大公子和夫人各有所好,互不干涉。婢子看得出來,其實他們的感情相當好,只是想法不同於常人,常人在乎的事情,他們不太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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