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興風之花雨 >第五百一十二章 近變態者易變態
    原先江寧府秩序井然,官府威懾甚重,連江湖人都不敢輕易開殺戒。

    奈何最近一段時間朝局紊亂,許多人猛然發現,官府好像變成一羣無頭的蒼蠅般自顧不暇。

    有些人的靠山倒了,有些人換了新的靠山。

    新晉的靠山開始尋刀磨刀,不光職務上取前任而代之,利益上也要探手取之。

    每當這種時候,充滿野心的人就會冒出來、跳出來,甘願爲刀,替人噬利。

    高層換中層,中層換底層,宛如漣漪,圈圈擴散。

    上面亂一天,下面就能亂十天。

    高層亂一分,底層就能亂十分。

    以前不敢做的事,現在敢做了。

    以前不敢殺的人,現在敢殺了。

    一旦見血必定結仇,血仇累疊,很多喪心病狂的事忽然理所當然起來。

    馬玉顏進城之後收服了不少小幫派,以爲將來設立的祕密駐點做支撐。

    伏劍自然也沒閒着,三河幫同樣需要駐點以爲在地的支撐。

    祕密駐點不能光明正大,下起手來反倒可以肆無忌憚,怎麼狠怎麼來,力求迅速控制、清洗和換血,僅是借用原先幫會的招牌,披上一層畫皮。

    三河幫的駐點則需要在江寧府立足,依仗地頭蛇之處甚多,必須徐徐圖之,不敢下手太狠,免得惹起衆怒,所以進度緩慢。

    最近城內治安混亂,給了伏劍趁亂取利的大好機會,立刻換掉和善的嘴臉,沒少做些趕盡殺絕的事。

    反正現在大家殺人都狠,老鴰落到豬身上,誰也別說誰更黑。

    ……

    深夜,江寧城東南角,上浮橋。

    這裏乃是秦淮之尾,位於清溪別院與芙閨樓之間。

    下得上浮橋之後,長街寬闊古樸,房舍鱗次櫛比,舉目月照清冷,回首秦淮風月,正好處於熱鬧與冷清的分界線上。

    遊戲秦淮的歡客們在此漸漸散入街巷之中。

    上浮橋附近有個上浮幫,佔着距離下水門不遠的一處小碼頭。

    由長江河運獲得的貨物可由下水門出江寧城,沿着秦淮水道往東再轉南,順着衆多蔓開的支流運往江寧府下轄的各縣村落,以及臨近的州縣販賣。

    獲利極豐的長江水運好比主體軀幹,類似這類支流則是分銷於髮梢的末端。

    僅一個下水門的出貨量,獲利丁點,類似金陵幫、三河幫這種水運大幫根本瞧不上眼,養活十來個小幫派則綽綽有餘。

    上浮幫便是衆多小幫派中的一個,也是最近被伏劍盯上的小幫派中的一個。

    今天伏劍的火氣很大,她十分喜歡的一個近侍剛剛死在上浮幫幫主的手裏。

    這個近侍既英俊又會說話,雖然她不至亂來,多少還是有點曖昧的。

    所以派了這個近侍去上浮幫當探子,風險小、功勞大,做起來又容易,結果陰溝裏翻了船,丟了性命不說,還死得相當慘。

    這個近侍勾搭上幫主小姐,這位幫主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人一來一往不知怎麼鬧掰了,幫主小姐跑去向父親告狀,說這個近侍對她意圖不軌。

    究竟確有其事,還是污衊,恐怕只有兩個當事人自己心裏才清楚。

    反正上浮幫主怒不可遏,愣是堵了這個近侍的嘴,然後點了天燈。

    也該着上浮幫倒黴。

    因爲三河幫和金陵幫高層談妥的關係,已經成爲盟友,大家都知道不能招惹。

    但凡這個近侍有機會報出身份,上浮幫都不至召來滅門之禍。

    上浮幫本就不大,幫主的府邸就是上浮幫的總舵,怎麼可能是三河幫的對手,連一個照面都沒擋住,被當場攻破。

    本來這種小場面輪不到幫主伏劍親自出馬,奈何心中太恨,對那位幫主小姐也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醋意,所以她想要親手報仇,於是親自帶隊。

    最後把上浮幫幫主一家綁在府邸後院,伏劍倒拎着把短劍,親自上刑,片片割肉,最後僅剩那位幫主小姐,顯然好菜打算留在最後品嚐。

    風沙帶着流火和授衣走進來的時候,看到了宛如浴血羅剎的伏劍,一身紅袍真好似被血染紅的。

    入目的場景,更是殘忍不堪。

    風沙驚呆了,他還沒見過伏劍這副樣子。

    伏劍拿着短劍在這位幫主小姐身上比劃來去,看着“情敵”任憑自己隨意擺弄,只能痛哭哀求,更是醜態百出,令她倍感暢快,更是洋洋得意。

    此女極度驚懼害怕,或許還有悔恨,一個勁的哼哼發抖,被緊緊綁縛的柱子都跟着晃盪。

    伏劍以言語戲虐,以刃尖戲弄,完全沒發現風沙進了後院,站到她的身後。

    一衆三河幫衆面面相覷,其中一人乾咳提醒,結果伏劍頭也不回的罵了幾句。

    伏劍實際上是雲虛派到風沙身邊的奸細,平常看似很平常,其實心裏一直承受着巨大的負擔,腦中那根弦從來繃緊欲斷。

    這種負擔和繃弦的時間一旦過長,對人性絕對是一種折磨和摧殘。

    與風沙硬抗精神反噬的情況類似,一定需要找到某種發泄的方式,否則發瘋是遲早的事。風沙選擇了養花,伏劍選擇了嗜血。

    風沙能夠賞花玩花不折花,伏劍則毫不猶豫的辣手摧花,甚至沉溺其中,說明兩人的意志相差懸殊。

    風沙靜靜看了一會兒、聽了一陣,忽然輕咳一聲。

    叮噹一響。

    染血的短劍脫手落地,伏劍猛地旋身,直勾勾的望着風沙,圓圓的大眼睛漸漸透出惶恐神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又尷尬的一閃即逝,喚了聲“風少”。

    殘忍狠厲的樣子,一下子居然怯生生地像朵不勝涼風的小白花。

    兩排三河幫衆看傻了眼,無法適應自家幫主這種劇烈的氣質反轉。

    伏劍當然不願意讓風沙看到自己這樣的一面,三步並做兩步跑,以身體擋住風沙的視線,不自然的搓着手上的血污,小聲道:“風少,您怎麼來了。”

    風沙神情平靜的道:“我有點急事找你,結果你不在曉風號,問他們才知道你親自帶隊來了這裏。”

    他和趙儀談妥了,需要一個居中聯絡運作之人。

    思慮再三,決定選擇伏劍。

    幾經權衡,大有深意,絕對不是隨便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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