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也知道，四爺就在外頭呢，他連朝都不上了，守着她呢。
葉棗忍受着一次一次的腹痛，心裏自嘲自己真是矯情。
又不肯愛四爺，可還要四爺這麼守着她。
不過總歸懷着的是他們愛新覺羅氏的孩子，他守着不算什麼不是？
“貴人？”姜嬤嬤見葉棗只是皺眉，叫了一聲。
“沒事，我覺得好像還不到時候。”葉棗道。
生產嬤嬤忙道：“確實還不到時候，不過也快了，貴人準備着吧。”
這就是叫她脫衣裳上產牀的意思了。
葉棗換了衣裳上了塌，就見一個生產嬤嬤將一塊軟木拿來，就要往葉棗嘴裏塞。
“拿走！”葉棗瞪眼：“我是生孩子，不是上刑場。我知道疼，我不會咬舌頭的。”
也許是她瞪眼起來很可怕，要麼就是四爺守着她們壓力很大吧。
反正也沒有人敢真的爲難葉棗。
而事實上，生產嬤嬤們，是一羣神奇的人物。
她們一般面對後宮的嬪妃都是一樣的，生產的時候，她們做主導。
有不聽話的嬪妃，也沒少喫苦頭的。
可今兒還真是不敢。這位明貴人，一點都沒有柔軟害怕的樣子呢。
姜嬤嬤還是皇上的奶嬤嬤，皇上就在外頭。
算了，還是不要作死了。
又一陣疼痛襲來，葉棗叫出了聲。
外頭四爺拳頭死死的攥着，坐在椅子上卻也不安穩。
就在這個檔口，太監唱和，皇后駕到。齊嬪娘娘駕到，宋嬪娘娘駕到。禧貴人到。耿貴人到。
四爺眉頭就皺起來了，不過也沒什麼。
一般來說，嬪妃生孩子，後宮嬪妃來看望也是對的。
不多時，其他低位的嬪妃也都趕來了。
各自請安之後，就規規矩矩站着。
“什麼時候發動的？如何了？”皇后問站在門外頭的琥珀。
“回皇后娘娘的話，昨兒個夜裏亥時發動的，情形還好。有勞娘娘關懷。”琥珀回答。
“那就好，她是頭胎，想必艱難些。”皇后一臉的擔憂。
“可不是，當年我生大格格的時候，熬了兩日呢。頭胎是不好生些。”齊嬪接了一句。
“閉嘴！”四爺皺眉看過來。
外頭說話，裏頭是聽得見的，齊嬪是想叫棗棗更害怕麼？
“齊嬪姐姐也是多慮了，明貴人這一胎定是安穩的。”宋嬪忙道。
“是啊，去年奴才生，也是安穩的。還早了些時候呢。今兒個明貴人不早不晚的，肯定順利。”禧貴人笑道。
這話，就叫四爺聽着順耳了不少。
“好了，你們要坐着就坐着吧。”四爺擺手。
真要是都趕走了，也不吉利。
皇后帶頭，各自坐在了外頭。
屋裏，葉棗的叫聲不算恐怖，只是聽着很疼而已。
四爺卻一直都是黑着臉的。
皇后也好，還是剛纔被說了齊嬪也罷，都不敢和四爺說話。
一折騰就是一上午，快到了午時，四爺想着要不叫棗棗先喫點東西。正要開口呢，就見裏頭又是一聲痛叫。
“如何了？”四爺到底坐不住了，起身問道。
“那就好，你快去，別耽誤了。”皇后忙過來：“皇上不要急，總要些時間的。禧貴人那會不是麼?禧貴人和四阿哥很是平安，明貴人也是一樣的。”
四爺點了點頭，又坐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裏頭葉棗已經出了一身的汗了。
喝了一次蔘湯，正攢着力氣呢。
“什麼時辰了？”葉棗啞着嗓子問。
姜嬤嬤上前：“貴人，午時到了。”
“午時？”葉棗皺眉，這可不好……
正是這會子，她覺得肚子劇烈的疼痛，有種即將要生出來的感覺。
也顧不得別的，抓住被單就使勁。
不知過了多久，事實上也就是那麼幾分鐘。
只是葉棗覺得很是漫長而已。
終於聽見了啼哭，嬰兒嘹亮的嗓子像是唱響這世上最好聽的歌兒一般。
外頭，四爺幾步就走到了門口：“如何？”
不多時，就見姜嬤嬤將包好的孩子抱出來：“奴才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個阿哥！有六斤八兩，母子平安。”
“好！好！哈哈哈！好，朕的五阿哥真好！”四爺哈哈大笑，看了幾眼襁褓中的孩子，孩子哭了幾聲就睡着了，這會子睡得可甜了。
“傳朕旨意，明貴人誕育五阿哥有功，晉爲嬪位。重賞！”四爺笑着吩咐。
衆人忙賀喜，站在人羣中的禧貴人只覺得被打了一巴掌一般疼。
她先生的四阿哥，卻沒有晉位，本以爲，出了孝期大約和明貴人一樣晉位就是了。
不料，明貴人卻是在孝期內就得以晉位了麼？
爲什麼啊，一樣都是生的皇子……
皇子……
禧貴人有些苦澀，一樣都是皇子，難道五阿哥天生就被四阿哥尊貴不成？
皇后起先也是歡喜的，本以爲明貴人這一胎是女兒。皇后甚至想着，要是太后和皇上如今這麼關係差，就不要這個孩子也可以了。
但是忽然之間告訴她是兒子，她高興的很。
卻不料四爺當即就給明貴人晉位了，如今的明貴人，是明嬪了。
嬪位是可以自己養孩子的。
她沒有理由抱走這個孩子了。
“明嬪如何？”四爺高興過後，問起葉棗。
“回萬歲爺，明嬪娘娘只是累了，不礙事。”姜嬤嬤笑道。
“朕看看她。”四爺擡腳就要進去。
皇后張張嘴，到底沒敢攔着。除了不敢……還有一些隱祕的，不爲人知的想法。
剛生了孩子的女人……能有多好看呢？
蓬頭垢面，亂七八糟吧。既然皇上疼愛葉氏到了骨子裏，就盡情的進去看吧。也許……會更喜歡了呢？
誰知道呢。皇后惡意的想。
皇后不攔着了，其餘人更是不敢攔着了。
姜嬤嬤有心攔着來着，可瞧着皇上的樣子，也就往後站了一步。
罷了，裏頭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嬪主子了，進去就進去吧。
葉棗已經清理過了，躺在榻上，瞧見四爺進來了，笑了笑：“不是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