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說說你這有什麼喫的？”十三爺笑問。
攤主忙堆着一臉笑意：“咱們這是羊湯，羊雜碎，羊肉，羊骨頭湯煮混沌煮麪。牛肉湯，滷牛肉醬牛肉。”攤主忙快速報出來。
“成，給爺兩個先一人一碗羊湯。在切幾斤羊肉，拿些辣椒蒜末的蘸料。再來一份羊蠍子，混沌和麪喫的麻煩。芝麻餅吧，先來十個！”九爺揮手。
那人忙應了，心裏想着，這吃了也不知道給不給銀子，可就算是不給，也不敢怠慢啊。
忙不迭的忙去了。
格外認真和仔細，生怕帶進去一點不好的東西，叫這兩位爺砸了攤子。
“在多弄點羊肉和羊湯芝麻餅給這兩個人喫。”十三爺回頭，瞧見自己的太監和九哥的太監站在一邊，也怪不忍心的。
九爺也附和點頭：“你們兩個不必伺候了，坐那喫。”
兩個人就忙謝過自家爺和另一位爺，坐定了。
主子們是午膳陪着那幾個洋人喫的，大約是沒喫好。
他們可是早上吃了乾糧就沒喫過別的了，這會子餓都不說了，渴的嗓子冒煙了。
不多時，喫的就來了。
九爺和十三爺也不矜持，哥倆就喫開了。
“嗯，這家不錯。”九爺很滿意。
奶白的羊湯裏頭肉不少，還有點粉絲兒。上頭撒着大把的蔥花。
攤主大約是怕他們缺了什麼吧？大大的海碗拿來三個，一個是蔥花，一個是香菜，一個是辣椒末。還有幾個小碟子，鹽巴，香油都有。
芝麻餅烤的外焦裏嫩的，正好喫。一巴掌大一個，十個摞了兩摞。分兩個盤子端上來。
羊肉是用筷子撕開的，蘸料拿來，這麼沾着喫最好了。
要是切了的話，就少了味兒。
何況，刀有鐵鏽味呢，講究的人就不愛了。
最後上的是羊蠍子，端上來的時候，啥鍋子還咕嘟咕嘟的冒泡呢。
裏頭放了辣子的，沖鼻子的香氣叫九爺很是興奮：“成，爺瞧着你這很是成!”
攤主被誇的手腳都不會放了，忙憨笑着走開。
又給兩個太監上喫的去。
這頭，十三爺夾了一大塊羊蠍子：“這味道就是不錯。這要是下面點個小木炭爐子，這鍋子就這麼開着更好，還能煮點別的。”
攤主支楞着耳朵聽着，心想這好哎！以後就試試！
“沒看出來啊，老十三，你還挺會喫哈！”九爺笑着。
“九哥笑話弟弟呢，不瞞九哥，這麼喫，是跟福晉學的。福晉跟宮裏頭那位學的。”十三爺小聲道。
攤主耳朵沒那麼長，所以只聽見個宮裏頭。
哎喲，原來是宮裏頭這麼喫！不得了，那可必須學啊。
九爺點頭，也小聲道：“那位，嘖。”
“九哥這是什麼意思？吊胃口呢？”十三爺不滿。
“不是，我就是說啊，那位是真會過啊。別說你福晉了，你九嫂也一樣。你九嫂也是有福氣，入了那位的眼。常有賞賜。也能常進去請個安。這就學了不少東西回來。你還別說，這有些東西還真是實用的緊。”
九爺點頭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福晉可是很羨慕那位的。那位，說句話，做點事，都叫我們家那個，叫南邊的老八家的都學着呢。”
十三爺也跟着點頭。他福晉也跟他說過一回，貴妃娘娘是女子楷模的話。
不過，最初的時候，十三爺理解有誤。大約覺得楷模就是溫良恭儉讓。
後來才知道，那是有趣和別緻。這玩意兒，學不來的。
哥倆面面相覷，心裏想的差不多，可不是？
皇兄寵愛那位可十幾年了！這沒有點本事光靠臉能成？
就算是貴妃是個天仙兒，皇兄也有看膩了的那一天。
他們都是府裏有好多個女子的男人，還能不知道男人的心思？
女人的美貌固然能叫男人一時喜歡。可要是長久，總還是那女子有過人之處的。
這會過日子，也是個過人之處啊。
您說吧，皇兄累了一天之後，過去喫喝新鮮好喫。
說句話也有意思，自然不想別處了。
何況了，說句話都有意思的女人，那樣貌纔是越看越好看。
要是隻有一張臉，說話都說不好，那才真是看着就膩了。
哥倆心有慼慼，低頭喫東西。
一桌子，竟掃了個七七八八。
喫的都撐了，九爺起身：“可以，這攤子很是可以。”
“那就好，弟弟隨手指了一家，這要是味道不好，可不是對不住九哥？”十三爺笑着，從懷裏掏出一個銀錠子。
約莫十兩，放在桌上：“收着吧。”
十兩銀子可真不少了，畢竟，京城數一數二的富貴樓一桌席面兒，也就二兩銀子罷了。
那攤主不敢收：“這……小人豈敢……不值這些的。”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爺賞你的。只是揣了這麼多銀子，就趕緊收攤回家吧，小心再叫人搶了你的。”九爺道。
不及攤主說話，十三爺就笑了：“怎麼會，這可是天子腳下，你只管繼續擺着就是了。九哥，咱們回吧。”
攤主忙千恩萬謝的收了，不住的作揖感謝他們。
等九爺十三爺走遠了，攤主也麻溜的收拾起來。
不擺攤了，他想好了，明兒就找地兒盤一個店面去。
這幾年擺攤賺的加上今兒兩位黃帶子賞的，儘夠了。
他可是知道宮裏頭怎麼喫的人了，還擺什麼夜攤兒哪？
必須有個店子了。
到時候在做羊蠍子，就說……
說……
他到底不敢說皇帝，心裏就想，那就貴妃娘娘吧！
就說貴妃娘娘就愛這麼喫！也不葬了良心，就好好做，僱人做。
還別說，這個攤主不過幾個月，還真就開起來一家羊湯店。
真有那個一鍋羊蠍子，他總是神祕兮兮的吹噓，宮裏頭的娘娘都這麼喫。
雖然沒有人信他的話，可羊蠍子的味道不是假的。大家真心買賬。
老闆也會吹噓，黃帶子可都在他店裏喫過一頓，誇讚的緊，還賞賜了十兩銀子呢！
半真半假吧，反正這家店的東西是實打實的好。
幾十年之後，店主老的不能動了，他的羊湯店都開去江南了。還唸叨呢，宮裏的貴妃娘娘都那麼喫，多好啊？
【那話怎麼說來着？好看的皮囊常見，有趣的靈魂卻不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