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棄天行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中伏
    “揚靈!”女子加重了語氣。

    “揚靈?”棄與呼延烈皆不敢相信,“怎會是她?”

    “等等……”棄不願再聽,將馬頭撥至一旁,只努力在腦中搜索關於所有揚靈的記憶,自最初的相遇直至最近的別離,思緒紛亂。

    “道長爲何如此說?”倒是呼延烈先問起。

    “宇文追臨終前記憶已經崩塌,那情狀極其恐怖……”璇元竟似乎有些後怕,額上滲出汗珠,“漫天殘片竟層層裹住一人,便是她!若非對她有銘心之恨,怎會在神形俱滅之時,猶能如此清晰完整地留存她的樣子?”

    “你不是說他記憶已經模糊不清?”呼延烈哼了一聲。

    “你休要胡攪蠻纏!我原不想叫你們知道,是那牛鼻子他憋不住了。”聽女子口氣,竟有些生氣了。

    “那也不能斷定她便是那幕後之人吧。”呼延烈猶在爭辯。

    “我並未斷定,只是假設。”見他不願相信,女子有些激動,“我說的是:如若是她,你們要如何做?”

    “我——”呼延烈望了一眼棄,陷入沉默。

    “再說,她確實不能說全無嫌疑。”女子繼續說了下去:“她遠在蒼蘼,卻突然現身龍方,身邊還帶了一隻千年老貓,這難道不奇怪?蒼蘼宮中,又有誰比她更容易接近王羽,並熟知這王羽用法?她與宇文追之間的關係,只怕亦遠非她自己所說的那般單純……”

    棄的眼前突然閃過當日揚靈拾起包裹那一幕,難道真的是她?不會,不可能!

    “當日我乃是親眼見她被那數團黑氣追殺,又親手將她救下,她怎會是絡夜羅同黨?她照料我與木婭,殫精竭力,若要害我,何必等到今日?早先我與她亦朝夕相處過一些時日,深知她生性單純爽朗,絕非那陰毒狡詐之人。至於她爲何會出現在宇文追臨終記憶深處……這,我卻不是十分清楚了。”

    “哼,”女子冷笑一聲,“這世上最玄幻之事,便是人心!短短數十日相處,焉能看清一個人的本來面目?她若要存心騙你,自會做戲給你看。”

    棄只是搖頭。

    “既然你們不願相信,便當我未曾說過。牛鼻子!”女子一喝。

    “又怎麼啦?”是璇元。

    “我早說了不要叫他們知道!”女子十分慍怒,“看明白了嗎?你這叫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璇元悻悻一打那馬,往前奔去:“到了宮中,自能見個分曉!”

    一行人不再說話,只是疾行。

    //

    “公主殿下已經去了這許多天了,緣何還不回來?”兩名宮女擡了一爐炭火,小心翼翼進了安西殿。

    “主子的事,別問太多!”另一名宮女年長些,訓斥了她一句。

    一條人影自房樑上悄然飄落,揮掌在那年輕宮女脖頸處輕輕一切,宮女瞬間癱軟在地。

    走在前面的年長宮女感覺手上一沉,一回頭卻只見到一張古怪的面具,正要喊叫,被來人一把捂住了嘴。

    “說,公主去了何處?”來人湊在她耳邊輕聲問了句,略略鬆開了她的嘴。

    “大哥、大爺、大老爺,饒命——”宮女嚇得瑟瑟發抖:“前些日,陛——陛下痼疾突發,公主殿下入去探視,便再——再未回來。”

    “與她一處那坐在輪椅上的姑娘呢?”

    “公主殿下進宮當——當日,便被人帶走了。”

    “帶走她的乃是何人?”

    “好似是宮中侍衛,有宮中內官陪同,我們哪敢——哪敢多問……”

    來人將手一鬆,宮女已癱坐在地,揉着胸口大口喘氣。

    那人突然回頭,定定盯着那爐火:“這木炭自何處來?”

    宮女吃了一驚,又有些奇怪:“這木炭乃是有司依各宮品級按時定量配送,大,大老爺,有何不妥?”

    “這宮中一直皆燒的這炭?”

    “公主殿下回來之後,便一直燒的這炭,並未換過。”

    那人略一沉吟,將一物往宮女面前一擲:“你只當從未見過我!”

    宮女一看,那物乃是白花花一錠銀子。揉了揉眼睛,站起身,哪裏還有那人蹤影。

    //

    “我等離了蒼蘼第二日,那金人輔便再未上朝,只說是痼疾復發,不便見人。”

    “揚靈與木婭亦是當日失了蹤。”

    “莫非是金人輔將她們扣在了內宮之中?只他爲何要這麼做?”

    “又或許是揚靈趁機挾持了金人輔,要將這蒼蘼天下收於囊中?”

    棄、璇元、呼延烈三人碰在一處,低聲商量,卻莫衷一是。

    “如今怕只有進到金人輔寢宮一探究竟,方纔知道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人達成共識,又花了大半個時辰方纔想好各種預案、做好了分工。

    他們計劃周詳,金人輔寢宮中卻全無異樣。

    金人輔昏昏沉沉臥牀不起,宮中御醫、寺人、宮女皆小心伺候。

    倒是他臥榻旁小几之上,很醒目地擺着一封書信。璇元輕鬆便將那信取到。

    拆開一看,上面僅有幾個大字:姑臧鹿臺,靈。還繪上了一枚奇特紋章。

    這留書之人竟是揚靈?姑臧鹿臺又在何處?又爲何會有這樣一封書信出現在金人輔牀頭?

    //

    五日之後,姑臧雪原之上,遠遠馳來兩騎。

    兩人身下之馬皆極神駿,如今卻是口吐白沫,響鼻連連,在齊膝深白雪中勉力揚蹄,想是已奔馳了極久。

    “那紋章不見了!”前方那馬停了下來,馬上一名黝黑男子,雙眸清澈幽深,正是棄。

    “過了姑臧,那紋章便開始現身,竟似乎是有人刻意留下。或在街角、路牌,又或在巨石、老樹,徑直將我等引至此處,該不會是個陷阱吧?”問話的乃是呼延烈,他正在四處打量:“這荒原之上,鳥毛都沒有一根,將我等誆至此處,又是什麼意思?”

    他們結伴而行,璇元卻不見了蹤影。

    “三弟,你看!”棄突然發一聲喊。順着他的手指,呼延烈遠遠看見白皚皚雪原之上,竟似有一條血色鑲翠的緞帶,還飄着嫋嫋白氣,十分詭異。

    兩人打馬上前,這才發現原來是一條小溪,溪中滿是紅色砂石,兩畔卻生了油油青草。

    “二哥,這水竟是熱的!”見那溪水冒出白氣,呼延烈下馬探了一下水溫。

    “當是熱泉來水,”棄往那溪水源頭張望,“只在這雪原之上,突然出現這溪,卻總覺得有幾分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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