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吞噬了陰靈王之後,混沌竟然有了一絲掙扎之意,試圖掙脫雷天生的控制。
這讓雷天生大驚失色。
混沌是他認爲的最後依靠,是他最根本的祕密,一向連彩翼都瞞着,如果混沌出現了問題,他不知道找誰哭去。
雷天生的靈識強大,強行壓制住混沌的反抗,再也不敢停留,轉身向外衝去。
他再不敢對付陰靈王,對養神草也不在意。
但就在這裏,他突然泛起一股陰森的感覺,左半個身子彷彿突然冰冷。
危險的預感
雷天生想也不想,立即驅使混沌漲大擋在左側,這時,他便感到自己身上的靈氣突然動盪了一下,彷彿全身上下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扯動一般,但這股力量立即消失。
他受到了陰靈王的攻擊
但陰靈王再度被混沌消滅。
然後雷天生便感到混沌的掙扎更強了一些。
“可惡”雷天生強行壓制混沌,將其迅速縮小。
這時杜氏叔侄二人正在往回返,使出各種法術清剿路上的陰靈,而女人喻慧正揹負着道侶的屍體,跟在兩人後面,目光呆癡,面色麻木。
三人迅速從雷天生身邊跑過,徑直向外衝去。
雷天生看了看已經空無一葉的水池,搖了搖頭,此行虧大了。
沒有了陰靈王的威脅,雷天生不再懼怕那些陰靈,火球術,風刃術,閃電術,各種法術層出不窮,那些陰靈像被風吹倒的野草一下,片片倒下,不一會兒,整個大殿再無一個陰靈。
雷天生失望地搖搖頭,這些陰靈明顯沒有完整的靈魂,只是微弱的意志,更像是破碎的魂力與靈氣的結合。
陰靈王明顯與陰靈有着巨大的不同,想從陰靈身上探尋陰靈王的祕密顯然落空了。
雷天生也向外行去,一邊思考爲什麼混沌在吞噬了陰靈王的靈氣之後會產生意志。
順着原道出來,洞中只有零星的陰靈,被雷天生隨手打發掉,轉了幾個彎,走過幾個岔道,他愕然看着面前殘酷的畫面:杜洪胖胖的身子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上,半個頭顱睜大了眼睛靠在洞邊,顯示着這些碎肉的身份。
雷天生駐足停了一會兒,小心地繼續向前行去。
拐過拐角,雷天生再次停下,凝眉看着地上的一隻斷手,他倒不是因慘狀而感慨,而是那斷手的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儲物戒
殺了人卻沒有取走儲物戒,那是什麼人做的
雷天生一招手,戒指飛到他手中,靈識一探,裏面空間比他手上的更大,卻只有些零散的靈石,和三個靈玉盒。
他知道靈玉盒裏裝着什麼,養神草
在大殿的時候,他看到杜氏叔侄那樣做了。
取出一隻靈玉盒,打開,裏面果然躺着三片青黑色的葉子帶着根鬚,他急忙合上,沒有繼續查看另兩個,會散失一些藥性。
“不是爲搶奪養神草而殺人”
雷天生想了半天,想到一個最有可能的答案:
千年屍魈
進來的時候,杜洪就說過,這裏有另一個入口,那裏有千年屍魈把守,也只有缺少靈智的千年屍魈纔會做出這等碎屍的舉動,而且不爲得到養神草。
養神草對人或許有用,對一個古董屍體應該不會有什麼作用。
況且,屍魈有沒有靈識,開不開得啓儲物戒還未可知。
對千年屍魈,雷天生倒是不怕,有彩翼和斬玄劍在,一具老屍沒有什麼可怕的。
有防萬一,雷天生把彩翼放出來,對他說了眼下的情形,讓他爲自己警戒。
雷天生舉步繼續向前,然後便看到隊伍中那唯一的女修喻慧斜斜地倚在洞壁上,一劍靈劍貫胸而入從背上穿出,兀自滴着血,只是已經有些沾稠,有些發暗。
女修的旁邊,倒着她的道侶衛鬥陽,是她從大殿辛苦運到這裏,最後總算死在了一起。
兩具屍體上,各有一枚戒指。
雷天生不客氣,招過來戴在手上,“反正死人也用不到戒指了。”
他現在手上已經有五枚戒指了,像個暴發戶一般。
他正要繼續前行,突見女修左手邊有幾個血字,歪着看了一下,原來是“代告師門”幾個字。
“這肯定是寫給我的了,這女人竟然能料到我能順利出來,看來是比較聰慧的。”雷天生暗道:“只是死都死了,告不告師門還有何益”
他想了想,索性將兩人戒指中的物品合在一處,用空間較大的儲物戒指將兩人的屍體塞進去,一面讚歎名門大派的戒指就是不凡,一面又不由想到:“這個傻女人,剛纔爲什麼不將道侶的屍體裝進儲物戒中,那樣帶着多方便,偏要揹着,否則或許就不會被人殺死了。”
這時,彩翼答道:“她不是被屍魈殺的。”
雷天生點點頭:“那就是被杜奇峯殺的,或許想用她來阻攔屍魈,只是那老屍對女屍似乎並不感興趣。”
他向前繼續走一會兒,便聽到有激烈的打鬥之聲,聽起來更像是金石相擊,他快步向前,轉了好幾個彎,才見到在一個稍微寬闊的洞中,正有兩人作着生死搏殺。
其中一人正是元嬰後期的杜奇峯,只見他此時渾身傷痕累累,修士長袍都被劃成條狀,露出裏面倒翻的血肉,有的地方已經露出森森白骨,他發出各種強大的法術擊向對方,同時空中有一隻巨大的長槍閃着靈光,將洞中照得直如白晝一般,向對手攢刺。
另一人,身上沒有衣服,卻渾身長着長長的毛髮,堅硬的如鋼絲一般,法術擊在上面,似乎完全起不到什麼作用,巨大的風刃切割在上面只能使毛髮略微變形,爆炎術強烈的爆炸卻連點焦跡都沒有,那人雙手長着長長的指甲,如同十把利劍一般,擊在長槍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且動作迅疾,來回避讓長槍的攻擊。
雷天生也驚呆了,這哪是千年屍魈,分明是萬年屍皇
在興靈大陸這些日子,聽說過的事情很多,他對於煉屍是有所瞭解的,有的強大修士死了以後,屍體並不腐爛,就像聶羽承的屍骨那樣,時間久了,就有可能吸收周圍的野魂遊魄,而恢復一些簡單的神志,並自行修煉,時間越久,身體就會被淬鍊的越發堅硬,刀槍不傷,對法術也有較強的抗性,只是像眼前這個連元嬰期的強力法術都毫髮無傷的卻極爲罕見。
杜奇峯知道自己生存全部維繫在聚靈成兵的長槍之上,極力操縱,不讓屍皇靠近。
他眼睛餘光突然看到有修士在遠處觀站,頓時大喜喊道:“道友救我”
卻不敢分心看是誰。
這時屍皇卻轉頭望了過來,一雙腥紅的眼睛看到雷天生,猛然一怔。
就在這當空,杜奇峯舍了長槍,轉身便逃,卻是向雷天生之處狂奔過來。
“果然夠陰險,還想拉我墊背。”雷天生冷笑,一個靈縛術就發了過去。
靈縛術並沒有將杜奇峯縛住,卻是將他阻了一阻,然後五個長長的指甲從他前胸露出半截。
杜奇峯張大了口,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口,緩緩萎地,他已經認出了是誰在陰他,卻後悔莫及了。
這時又有五個指甲從他的小腹露出半截,但在那之前,已經有一個小小元嬰遁了出來,但這時一道閃電般的劍光憑空出現在元嬰身前,將它一劈兩半,正是斬玄劍。
斬草要除根,雷天生可不想杜奇峯元嬰逃出去,因此讓彩翼擊其斬滅。
那屍皇將杜奇峯的屍首隨手拋到一邊,看了看在他身前緩緩盤旋的斬玄劍,然後盯着雷天生,腥紅的眼睛發着妖異的光。
雷天生與屍皇無仇無怨,不想與之拼鬥,因此只是指揮着彩翼讓斬玄劍空轉,意圖嚇阻屍皇。
這時,屍皇卻說出了一句讓雷天生無比驚奇的話:“道友,我是王寰清,你自便吧,別再來打擾我。”
王寰清
那個符靈宗外事長老,不久前的同夥
雷天生想起王寰清倒地,和元嬰逃遁的情形,心中有些明悟,應該是那元嬰迷了路,正好撞上屍皇,一個急需身體,一個欠缺魂魄,雙方一拍即合,王寰清在元嬰中的分魂入主屍皇。
他啞然一笑,拱手道:“恭喜道友,得享永生。”
屍皇又是一愣,世人包括修士無不對煉屍既懼且恨,憎惡如仇,眼前這位似乎並沒把他當回事,也沒有多少慊惡之意,倒是怪哉。
他目光中似乎有些異樣,卻不再說話,身子急速倒飛,消失在彎道之處。
雷天生也長鬆了一口氣,就算屍皇他也不怎麼畏懼,彩翼有與化神期相當的戰力,抵擋住屍皇應該不成問題,況且他還有靈識攻擊的方式,更有混沌,只是能夠避免生死搏殺,他當然更加樂意。
雷天生並不怎麼在意屍皇的惡名,只要對自己無害,管他作甚,況且那王寰清也非窮兇極惡之輩,殺杜氏叔侄是在爲自己報仇,那喻慧的死肯定與其無關,這樣說來,這屍皇也就是一個異途的修者,萬年前說不得是個大能,那是前輩,王寰清這般下場,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了,只是不知他的殘魂能不能永久地保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