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璧讚賞地看了她一眼,臉色有些凝重,“最近三大帝國都冒出了醉花蔭的蹤跡,朱粒長老也因爲這件事被風雲學院急招回去了。我本想從貴妃嘴裏撬出點東西來,沒想到前天出宮時半路上遭到伏擊。”
“不過,前天那麼好的機會,他們連一個報信的假宮女都救走了,卻沒管貴妃的死活,看來貴妃對他們根本一無所知。”
柴鳳音對上他擔心的眼神,輕笑道:“你擔心他們還會用醉花蔭來對付我沒關係,醉花蔭的異香對我已經不起作用了。”
“那也要警惕,畢竟我們在明,他們在暗。”
柴鳳音心中一動,沉吟道:“或許我們可以來一招引蛇出洞,反正那異香對我無效”
“不行”北辰璧斬釘截鐵地拒絕,“我不會讓你以身試險的,你不珍惜自己,自有人想要珍惜心疼”
這幾天北辰璧一直對她溫柔小意,她都險些忘了他發脾氣時,一身冷意有多駭人。不過他這回發脾氣的緣由,叫她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果她作餌,能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不就一勞永逸皆大歡喜了嗎而且,她上次將那異香煉化之後,異香對她就失去作用了。所以,她根本就沒有危險。可是,顯然北辰璧仍舊不放心
柴鳳音幾次偷看他,見他臉上冷色難散,沒話找話道:“十五那天伏擊你的也是那雙師兄妹門中之人哈”
“嗯。”北辰璧臉色仍是淡淡,嘴角卻有了一點點不明顯的笑意。
柴鳳音懊惱地扶額,不用看都知道他在笑話自己了,都說了報信的假宮女被他們救走了,顯然就是在宮裏下毒的師兄妹的同門。
這不該是她的畫風啊柴鳳音深吸一口氣,重整旗鼓問道:“十五那晚你發作得那麼嚴重,是因爲身受重傷嗎”
“不是。”北辰璧朝她一笑,像這山間的清風,曠達高遠。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每逢月圓之夜,我體內的那股力量就會衝破禁制,需要我用靈力把它壓制下去”
柴鳳音那日親眼所見,自然知道其中苦痛並非他說的這樣簡單,“你身上的禁制是誰下的,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北辰璧雲淡風輕地搖頭,“我體內力量十分詭異,早已不復當初,亦是隨着我的靈力修爲增長而增長。就算師傅當初能耗費修爲爲我下禁制,如今也沒有辦法了。”
“你體內怎麼會有那麼強大的一股力量你跟誰結下了血海深仇不成,要被人如此折磨”柴鳳音忍不住氣惱起來。
北辰璧無聲地笑,“我也不知道。這股力量與生俱來,似乎是從我靈魂裏帶來的”
與生俱來柴鳳音想說不信,想說他荒唐,可看到他脣邊的苦澀,又沉默下來。
北辰璧忽然輕笑出聲,笑聲清越如山間清泉,“阿音,你不必擔心,這力量只在十五出現,對我影響並不大。”
柴鳳音臉上微熱,撇嘴道:“又不是痛在我身上,我有什麼好擔心的。”
北辰璧這纔想起手中的泥人,“阿音,你看,一對泥人”
柴鳳音聽到“一對”二字,不由就想起捏泥人攤子前那些人起鬨的話,臉上一惱,抽了她的泥人就走。
“誒,阿音你去哪兒你要那就都拿走,你怎麼把我的給拿走了”
柴鳳音揚起手中的泥人,哼道:“我明明拿的是我自己的”
北辰璧不贊同地搖頭,“阿音,雖然你手中的泥人是你,可你的泥人分明應該被我保存纔對喏,我們換。”
“不換”柴鳳音神思一動,將泥人收進了燕耦墟里。
北辰璧湊到柴鳳音身旁,將自己的泥人也塞到她手上,笑容灼灼道:“不換也行,不如阿音把我的也一起收着吧。”
“不收~”
“收吧收吧”
“不收”
“收吧”
“”
沒有營養的對話持續了許久,苦了跟隨的暗衛,一路上個個驚恐臉,深深懷疑披着主子麪皮的這貨到底是個神馬鬼
柴鳳音記掛着啞婆和言卉的傷,沒再繼續遊逛。北辰璧和她一起回到將軍府,又有事離開了。
回到偏院,遠遠地就聽到不下十來人的腳步聲。進去院子,入眼是一羣忙碌的生面孔。拔草的,搬東西的,修房子的
“這是怎麼回事”
綠艾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木着臉解釋:“這是小姐父親的意思。”
墨漣聽到柴鳳音的聲音,從屋裏出來,接着綠艾的話解釋道:“柴將軍說,從前他忽視了後宅,致使大夫人虐待小姐,今後他會好好補償小姐,這些人是給小姐使喚的。如果小姐願意,可以搬去東邊的海棠苑裏住。”
柴鳳音皺眉,淡淡道“不必了。麻煩”
綠艾睜大了眼看她,露出那麼點詫異的意味。
墨漣倒是瞭然一笑,“柴將軍也說了,若是小姐住慣了這個院子也無妨,他已經着人將這裏整飭一新。小姐有什麼需要儘管去找管家。另外,大夫人已經瘋了,柴將軍給了她一紙休書,將人送到了大夫人的陪嫁莊子。”
柴鳳音脣角牽出一個笑,意味不明道:“父親真是有心了”
視線在院中下人臉上一一掃過,不意外地發現幾張熟悉的臉,柴鳳音手指輕點,“你們幾個,原是大夫人院子裏伺候的吧”
被指到的幾個人立即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四小姐饒命,不管我們的事啊”
柴鳳音對她們的推脫充耳不聞,點着其中一人,斷然道:“我記得你,上次宮宴,大夫人就是帶着你在身邊伺候的,你就算不是大夫人的心腹,也是貼身伺候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