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了寢殿的魔尊卻是脣邊揚起一抹邪笑,隨手點了一名宮女,好巧不巧正是被青鸞郡主招去問話的值夜宮人。
“備水,服侍太子妃沐浴。太子妃累着了,你們動作輕些,不得將人驚醒了。”
被點名的宮女聽了太子意有所指的話,臉色紅了又白。待她備好熱水,與另一名宮女小心翼翼地掀開柴鳳音身上的被子時,兩名黃花大閨女面對柴鳳音那一身“愛的烙印”,不禁雙雙臉色爆紅。
同時心道:青鸞郡主看來是沒戲了
在魔尊的有意放任下,未出傍晚,青鸞郡主就聽說了關於太子如何寵幸太子妃,將其折騰得累暈在牀等等少兒不宜的消息
“放肆誰借給你們的膽子私底下嚼主子的舌根”青鸞郡主眸光亮的像兩團火把,落在那幾名躲在廊角嚼舌根的宮女身上卻是寒氣逼人。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些人口中的太子妃說的肯定是柴鳳音,這叫她怎麼如何忍得下,所以這是明晃晃的遷怒,或者說泄憤。可誰讓她是郡主,惹了她的人都別想好過,“管事的嬤嬤何在,還不給本郡主拖下去打表哥御下一向規矩嚴明,東宮何時變得如此鬆散了”
嚼舌根這事可大可小,端看說的人有沒有犯到聽的人的忌諱上,若沒有,高拿輕放也未嘗不可。如今日這般
管事的嬤嬤讓人將這幾個犯了口舌的宮女堵上嘴拖下去打板子,眼中不乏同情,誰讓你們踩着了青鸞郡主的痛腳呢,說什麼不好偏說“太子妃”,最想做太子妃的人可不就在你們眼前呢
雖則懲治了幾個宮女,可青鸞郡主胸中一口悶氣委實難以消散。又想起上午喫的閉門羹,想到關在房內孤男寡女的兩人,只覺得胸口更悶了。
鬱氣難舒的結果就是,青鸞郡主腳下踩風,渾身張揚着一股捉姦的氣勢闖進了北辰璧的寢宮。當然,她被宮人攔在了外面。
“我有事要見表哥,還不快進去通報”
兩個大宮女十分爲難,吞吞吐吐地說道:“太子,與太子妃歇下了。”
歇下了與太子妃一起歇下了
這句話如同回聲一般在青鸞郡主耳邊徘徊不去,她覺得胸口不僅悶還很疼,“我有要事要與表哥說,你們給我進去稟報快去”
最後一句,青鸞郡主幾乎是吼出來的,兩個宮女被她要殺人般的眼神嚇得同時後退,只是還沒等她們覺得如何爲難,內殿傳出一串曖昧的說話聲成功地替她們拉去了仇恨值
“唔魔”
“噓~阿音,叫我辰璧”
“呀你無恥”
“娘子~叫我辰璧”
“唔辰璧”
“”
似痛苦又似歡愉,似哭又似笑,男人的聲音溫柔不失魅惑,女人的喝罵嬌媚得更像撒嬌。直把殿外的幾個宮女聽得面紅心跳,也將個青鸞郡主氣得幾乎七竅生煙。
聽得青鸞郡主走了,魔尊意猶未盡地解了柴鳳音的禁制。一得到自由,柴鳳音立即往牀裏側使勁一滾,連滾三圈才停下因爲撞到牆壁了,若非如此她肯定還要逃得更遠。
魔尊見她這副對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立即危險地眯了起來,“過來”竟有些懷念她剛纔討乖求饒的嬌媚模樣了
柴鳳音緩緩平復着呼吸,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不將魔尊臭扁一頓報復回去已是屈於情勢,她又豈肯再對他乖順聽話。
從來不知道只是撓癢也能攪得人幾近神魂出竅,待到靈臺恢復一線清明,她立刻心念一動,獨自閃身進了燕耦墟。落在魔尊眼裏,頗有種落荒而逃的情狀,眼前又閃過剛纔的美景,那般清冷驕傲的人兒嬌聲討饒,眼波盈盈,兩頰嫣紅,如一朵凝露的紅梅顫顫開在枝頭,恁地動人心魂
“這個女人,定是給我施了什麼咒術了”魔尊含着不再純粹的恨意如是想道。
月落日出又一日,可仍不見柴鳳音從燕耦墟里出來,魔尊沒什麼誠意地反省:莫非昨晚做的太出格,將人惹惱了
柴鳳音的確氣惱,可龜縮在燕耦墟對她來說自然不是長久之計,於是這日午後她又出現在東宮人的視野。她本是想找魔尊說些事的,只是魔尊還沒見到,倒先見到了青鸞郡主。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句話用在青鸞郡主身上一點兒也不誇張,“柴鳳音”一字一頓,端的是咬牙切齒,“未婚失貞,你倒是比我更知道清白名節爲何物呢”
這般冷嘲熱諷讓柴鳳音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從一旁偷偷看戲的宮女們的眼神裏,她知道這些人肯定是誤會了什麼。待她細細回憶進去燕耦墟之前的事,不由扶額暗惱,原來昨晚魔尊是故意做戲。其目的,柴鳳音也想的到,不過是想看她應付妒火中燒的青鸞郡主,他好在一旁看戲罷了。
柴鳳音自是不願給魔尊看戲,可這件事縱使解釋,落在別人眼裏反顯得欲蓋彌彰,更是墮了氣勢。她索性眉一挑,義正言辭道:“第一,我雖未婚,北曜太后卻早有聯姻國書送往東焱,北辰璧更是早將太子妃金冊金印送去了東焱。”
“至於第二”柴鳳音眼角一揚,含了一抹刻意的張揚,“太子殿下召幸,我豈敢不從”是你喜歡的男人主動的哦,氣死你
繞過氣得不行的青鸞郡主,柴鳳音在北辰璧的書房裏尋到了魔尊,卻見他正對着一卷書畫端詳,見她進來還嘖嘖出聲,不知是諷是嘆地說道:“好一對癡情鴛鴦”
他手一鬆,仍由那半開的畫卷跌落在案,落勢雖快,卻還是教柴鳳音捕捉到了畫中人額間鮮豔的紅蓮紋,分明與自己額頭上的別無二致。那是北辰璧畫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