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鳳音紅脣緊抿,腦中掙扎的思緒糾成一團亂麻,忽地一個線頭冒了出來,她眸中精光一閃,再擡眸時已化作一片無奈,“不捨又如何你總不會讓我與他有團聚的一日,於我來說,這婚結不結也沒差。人都沒了,我還在意什麼名分”
“你怎知就沒有團聚的一日”
柴鳳音眼神一變,不無諷刺道:“你不會幼稚到在我逃婚之後,大發慈悲地決定改了心意,讓我見北辰璧吧”
“柴鳳音,注意你的措辭”魔尊不悅地沉了臉。
“呵~我說錯了,你不是幼稚,你根本就是耍無賴呃”挑釁的結果就是柴鳳音毫不意外地被魔尊掐住了咽喉。
殷三娘只覺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看清,鳳音的脖子就捏在了她那最寵愛鳳音的師弟的手中,而她也終於明白爲什麼臨行前師傅特意囑咐她留意師弟,和保護好鳳音
她本以爲是兩件事,原來這是一件
“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鬆手”
殷三娘無畏無懼地朝魔尊出掌,看得柴鳳音不禁分神爲她懸心,哪知幾招之後,竟真迫得魔尊鬆開了對自己的鉗制。
這是自進門來“師弟”第一次將目光落在她身上,殷三娘只覺得這目光如泰山壓頂,又如臘日裏最凜冽的寒風,分明朝她撲面而來,又好似透過她的撲向另一人。
“無盡”
冷而沉的聲音,彷彿壓抑着怒氣,半響,魔尊才平靜地吐出下一句,“他讓你來保護柴鳳音”
殷三娘忍着心悸,笑嘻嘻回道:“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嘿嘿~”
“很好既如此,你和她一道去天福宮。”撂下一句不容拒絕的話,魔尊轉身出了內殿。
“天福宮,那是什麼地方”殷三娘抱着臂揉搓起來,想把心頭的寒意都趕出去,跳着腳挨近柴鳳音問道,“今天不是你們大婚嘛,他讓我們去那兒幹嘛”
“另一位太子妃青鸞郡主,在太后的天福宮待嫁。”天福宮與今晚婚禮之間的聯繫,柴鳳音一時只想得到這一條,可這一條明顯跟她無關,想來魔尊心裏是有別的打算的。
本來柴鳳音剛剛還想着,若她真要跑路的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偷潛進天福宮將青鸞郡主劫走,就算自己不做這太子妃,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現在魔尊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得嘞,她用不着偷潛了,可這人還要不要劫,她倒有些不確定了。
“什麼叫另一位太子妃難道除了你之後,他還要娶別人”
殷三娘突然一聲驚呼,惹得柴鳳音忍不住捂了下耳朵,在她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無奈點頭。
“豈有此理霸佔了別人的身體還要興風作浪叔可忍嬸子不能忍”
柴鳳音難得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拉住她要奔出去找魔尊拼命的身子,不急不緩地問道:“你知道魔尊的事”
聽到殷三娘用“那貨”稱呼魔尊,柴鳳音莫名覺得喜感,抓住殷三孃的手一鬆險些被她掙了出去,又趕緊心有餘悸地望向殿門口。
“好了,別掙了,我知道你路見不平一聲吼,只是咱犯不着以卵擊石。”柴鳳音雖不知殷三娘剛剛用了什麼法子突然力量大漲,可是以她對殷三孃的瞭解,她本沒有這份功力纔對。
殷三娘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你放心,我出逍遙城的時候,城主交代了我一祕法,專克那貨的。”
“你知道你口中的那貨是誰嗎”柴鳳音真怕她哪天也當着魔尊的面來上一句“你這貨bb”,簡直不能更叫人心累。
“你剛不是說了麼,那貨是魔尊,嗯,我聽到了。”
見殷三娘滿臉不以爲意,柴鳳音到底對魔尊的威脅有着切膚的體會,忍不住提醒道:“你可別當他面這麼叫。”
殷三娘點頭,又追問柴鳳音:“他爲什麼要一次娶倆他這不是故意坑我師弟嘛”
“他大概就是想折騰我吧。”在魔尊沒撂下剛剛那句命令之前,柴鳳音是十分肯定的,可是聽剛纔他那話音,柴鳳音忽然又有些不確定了。
“剛剛你和魔尊說,逍遙城城主無盡讓你來保護我的”
“嗯。”
“爲什麼”似乎覺得這三個字無法凸顯自己心中強烈的困惑,柴鳳音詳細問道,“爲什麼要保護我爲什麼覺得我需要保護逍遙城城主是不是認識魔尊”
“你這問題有點多哦~”殷三娘拎起桌上尚有餘溫的茶壺,又給自己添了杯茶,潤了潤嗓音,這才幽幽道:“我不知道。”
柴鳳音不想她架勢做的足足的,卻是這麼個回答,一時盯着殷三娘,難得露出幾分幽怨。
“你別這麼看着我,我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點別的。”
殷三娘又端起杯子滿飲一口,作潤嗓子狀,“我第一次見到北辰璧的時候,他剛出生,城主抱着他回到逍遙城,一路上所過之處草枯樹死,生靈盡滅,城中魔獸無故哀嚎整整三天三夜,直到城主將北辰璧身上外放的魔氣壓制在體內,這些詭異之處才慢慢恢復正常”
柴鳳音想象着那樣詭異的畫面也有些不寒而慄,更遑論當時親眼目睹的人。看殷三娘說的時候面上雖平靜,握着茶杯的手卻緊得有些顫。柴鳳音忙重新煮了一壺茶,給她續上一杯。
燙人的溫暖從殷三孃的手心一直傳遞到心上,着實令她表裏如一地平靜了下來,又接着說下去,“雖然我總叫他師弟,儘管他算是我看着長大的,可其實北辰璧的事我知道的還真不多。他小的時候身體裏外泄的魔氣難以壓制,城主師傅爲了壓制他身體裏的魔氣,經常會帶着他閉關,我再次正兒八經見他時,他已經三歲了,之後我們會一起修煉,互相切磋。這小子天賦逆天,七歲之後我就很難從他手上討到便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