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點剛剛涌現的希冀,馬上被魔尊眼底的諷刺和鄙夷淹沒,“你幾時變得這般單純了真不知道我當初是如何被你騙過去的”
“我說過了,當初我沒騙過你”
柴鳳音眼神一黯,倔強地解釋了一句,知他不信,下一句就轉了話頭問道:“你方纔那話是什麼意思這件事背後莫非還另有隱情”
不知是不是覺得柴鳳音狡辯可惱,魔尊只懶懶地擡眸瞥過來一眼,一副懶得搭理她的模樣。
“凌霄之所以找上我,是有人故意到她面前挑唆,這一點我是知道的。”柴鳳音仔細覷着他的神色說出自己知道的內幕,卻見他臉上嘲笑更濃地看過來。
“你知道”魔尊玩味地咀嚼這幾個字,“我就說萬年不見你怎會移了本性,你果然還是喜歡把人玩弄在股掌。只是這一回,樓新月與你,誰玩弄誰,還真說不上來誰更佔上風一些。嘖嘖可見你這來了下界,人到底還是變蠢了”
柴鳳音自動將那些嘲諷的話屏蔽,只詫異道:“凌霄的事與樓新月有關不是薛柔做的嗎”
這件事倒是柴鳳音先入爲主了,只記着那晚硃紅蘭的話,就以爲是薛柔挑唆凌霄來找她麻煩的,倒是沒往樓新月的身上想過。
“樓新月既然挑唆凌霄來向我下戰書,爲何又要自己去與凌霄對戰”柴鳳音一番沉吟仍是覺得說不通,不由看向魔尊想要他給個解釋。
“我最近發現一件有趣的事。”魔尊噙着興味的笑,明顯無意對這種小事解釋。
今夜烏雲避月,屋子裏光線昏暗,柴鳳音要仔細去分辨才能看清他的面容,“什麼有趣的事”
魔尊無聲勾脣,掀了掀眼皮,一瞬間彷彿有冷光劃破夜色。凌厲的視線貼着柴鳳音的面投向窗外,彷彿是黑夜中蟄伏的猛獸。
一瞬間柴鳳音的心窒了一下,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心情不好,不過想來今晚是問不到答案了。轉了幾個念頭,柴鳳音很快就將這些放下,本來今晚過來也不是爲了這些事。
“這些天都不見你,你在做些什麼嗎”還查出了樓新月挑唆凌霄的事,就不知道是順便還是特意去查的
“做了很多,也查到很多,你想知道關於哪方面的”
柴鳳音不曾想到魔尊會如此直言不諱,甚至還用上誘哄的口吻,彷彿她想知道,他就能告訴她一樣。柴鳳音自然不會真的如此天真,“你要謀這下界至尊之位,不知你打算先拿哪一國開刀”
“哪一國啊讓我想想。”魔尊噙着漫不經心的調子,悠悠道,“北曜如何”
“你是北曜太子,先從北曜開始自然”
還不待柴鳳音說完,魔尊就幽幽改口:“其實東焱也不錯呢”
“東焱恐怕你需要多費些時日。”柴鳳音就事論事道。
“那就南釐國吧。”
但聞魔尊輕笑了一聲,十分愉悅的感覺,只見他忽然從牀上一躍而起,兩步就到了柴鳳音面前,“你今晚難得來見我,不會就是爲了來問這些廢話的吧”
柴鳳音有些窘迫地偏頭,她還真就是來問這些廢話的。
“走吧,看在我今晚心情不錯的份上,帶你去看一出好戲。”
魔尊長臂一攬柴鳳音,無聲地出了房門。兩人並沒有去到多遠,出了男弟子宿舍院落不遠,在一片林蔭小道上魔尊就將柴鳳音鬆開了,“撐着你剛纔那把傘,往前去”
柴鳳音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照做了。往前走就是一片湖泊,湖畔是長長的楊柳堤岸,時值仲夏,湖中的荷花已經綻放,夜風一吹,荷香縈懷。雖然沒有月光有些遺憾,但也算得上良辰美景了。
再走近一些,只見楊柳枝輕搖曼舞,影影綽綽裏有儷影成雙,更給這美景添了一絲旖旎纏綿之意。然而,烏雲移位,稀薄的月光照見那人面龐,赫然是顧蒔風
怎麼會是他柴鳳音正心底狐疑着,就見那邊顧蒔風忽然緩緩地側過臉來,就跟先前院中相遇時,他緩緩地轉過身來一般。
柴鳳音心裏一緊,趕緊將傘沿低垂遮住眼睛。他應該沒有發現吧按理說,以顧蒔風靈王的修爲,是不可能看破這隱身傘的障眼法的
“凌霄的事既是你惹出來的,你就自己處理妥帖,這樣的事以後我不想再看到。另外,我不希望再聽到風雲學院的人提及靈女,就想到柴小姐”
凌霄柴小姐
聽到事關己身,柴鳳音小心地又靠近了兩人一些,聽的也更清楚。
只聽顧蒔風對面一女聲應了一句,有些爲難地說道:“柴鳳音本就是靈女,皇上的旨意三國盡知,我如何有辦法讓風雲學院的人不再想起柴鳳音的靈女身份”
樓新月
“呵呵~”一聲輕笑讓柴鳳音覺得背脊都涼嗖嗖的,素來只知顧蒔風的笑容素來是溫和溫柔的,卻不想也有這般涼薄陰冷的時刻。
“你不是想成爲靈女嗎若你連這一點事都辦不到,又有什麼資格成爲真正的靈女”
“我知道了。”
“明天進入試練塔小心一些出來之後你就去神女峯”
兩人後來的話有些聽不清,不過僅聽到的這些讓柴鳳音嗅到陰謀的味道。樓新月想要成爲靈女顧蒔風想要樓新月成爲真正的靈女呢
“這就是你說的好戲”顧蒔風與樓新月雙雙離開,魔尊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柴鳳音望着他求解釋。
“讓你看清身邊人的真面目,免得你自作聰明,被人耍弄尤不自知。”魔尊傾身挑眉一笑,“莫不是你希望等到被人一劍戳進心窩裏,才覺得算是好戲”
柴鳳音眸光微閃,不確定地說道:“你覺得樓新月、或是顧蒔風,會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