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你不是去出城了嗎,怎的這麼快就返回了”
柴鳳音正端着杯茶聽這茶樓的老先生說書,不妨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找上前來。聽這話音,眼前男子的身份已是不言而喻了。
她這是什麼運氣喲才進城,屁股還沒坐熱呢,就碰到人家夫君了。柴鳳音忍不住暗地裏斜了顧蒔風一眼:剛剛是誰言之鑿鑿地保證不會遇到來着
這臉打得疼不
顧蒔風悻悻地摸摸鼻子,嘴角抿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他眼下扮作的是一個綸巾儒衫的白面書生,與對面玉面金冠的鳳啼天是熟識,這便拱手問好。
“鳳兄,聽聞你近日身體不適,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原來是子修啊,我沒什麼事,只是娘子太過緊張了些。”說着鳳啼天便挨着柴鳳音坐下,習慣性地去握“雲娘”的手。
“夫君,喝茶。”柴鳳音不着痕跡地避開。
鳳啼天喝了一口茶水,仍是問道:“雲娘今日怎麼這麼快回來了,可是城中出了什麼事”
柴鳳音覺得他這話有些奇怪,不過如此她便也好順着他的話往下說了,“的確是出了點事。不過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必緊張。”
“那是什麼事,還值得你放着誅魔臺的事不管,特地返回來。”
柴鳳音聞言心中大驚,可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連手都收進了袖子裏,禁不住微微發顫。誅魔臺啊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是如果只是如在東焱國時所說的誅魔臺,又何須專門去時時關注
想要確認,又害怕確認柴鳳音動了動嘴脣,還是輕聲試探道:“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可能有些精血不足”
“你怎麼不早說”鳳啼天一臉緊張,“難怪你臉色這麼差,都怪我不好,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竟然沒看出來。早知道就不讓你去了,都這麼多年了,誅魔臺的事也不急在一時。”
柴鳳音猛地閉了閉眼,心裏驚濤駭浪卻只能咬牙穩住心神,真沒想到妖族公主竟有本事重鑄誅魔臺。想當初父帝想要誅殺魔尊時,都沒考慮過重鑄誅魔臺
可是面對這樣的妖族公主,一旦被她發現自己的身份,只怕就得身死試練塔了可是妖族公主怎會寄身試練塔
“雲娘,你怎麼了你的瞧你臉色越發蒼白了,我們還是回去歇着吧。”鳳啼天緊握“雲娘”的手,就要扶着她起身離開,期間根本沒理會過一旁的顧蒔風。
“不了,我只是有些頭暈,我想坐在這兒休息一會兒。”柴鳳音可不能跟着他回去,使了個眼色給顧蒔風,得想個法子趕快脫身才是。
“這裏人多,還是我陪你回去歇着吧”鳳啼天掃了眼茶館座無虛席的環境,十分擔心地說道。
柴鳳音自是不肯,孰料鳳啼天確實是妥協了,然而他一坐下後就袖手一揮,然後
柴鳳音袖中的手指又是一顫,看着面前少了最少一半的客人,與顧蒔風對視一眼,默默消化這讓人驚詫的信息。
“鳳兄,上次我見你給嫂夫人買了林記蜜餞鋪的果脯,嫂夫人喫得十分香甜,或許嫂夫人喫到喜歡的點心精神會好一些也說不定。”
顧蒔風起了個頭,柴鳳音立馬會意地接了過去,“是啊,夫君我正想着呢,你去給我買一些過來,可好”
鳳啼天彷彿遲疑地看了“雲娘”一眼,不過一瞬馬上就笑得寵溺地起身,“也好,你坐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來。”
“好,夫君快去快回。”
鳳啼天的身影消失在街頭,柴鳳音看了一眼顧蒔風,兩人立即起身準備從另一個方向離開。然而城牆已經在望,柴鳳音卻突然瞥見一道白影嗖地一下從眼前躥過去,消失在一條小巷裏。
“是小白狐”柴鳳音立即追了過去。
顧蒔風在小巷口拉住她,“你先出城,我去追”
“不行,小白狐不認識你,它可能不會跟你走。”
“一條小狐狸而已,聽你說來也不是多高修爲的靈獸,你還怕我抓不住它”顧蒔風揚眉一笑,堅持攔住柴鳳音。
柴鳳音明白他是怕自己留在城裏有危險,可是柴鳳音就算不能迴應顧蒔風的感情,卻也做不出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冒險這種事。
“一起去吧。”柴鳳音也沒說旁的,揮開顧蒔風的手,率先進了巷子。
顧蒔風在她身後,臉上絲毫沒有柴鳳音留下來的感動或歡喜,反而眸中一片痛苦得腥紅的掙扎。
小白狐的速度很快,柴鳳音又耽擱了一會兒,一條巷子走到底連根狐狸毛都沒發現。
顧蒔風凝視着柴鳳音擔憂的側臉,再次開口道:“我們先出城吧,也許小白狐在城裏玩了一陣子就會出去找你了。你不是說它喜歡淬靈果嗎你在城門口放一個淬靈果把它引出”
顧蒔風話還沒說完,忽然又聽一陣破空聲從後側方響起,就見柴鳳音眼睛一亮。
“在那裏小白狐別跑”
柴鳳音的身影一陣風似地從顧蒔風身旁刮過,顧蒔風斂目,輕輕的嘆息被風撕碎,“希望你不要怪我”
如果柴鳳音追着小白狐進巷子時還不知道這是個圈套的話,那麼在她追着小白狐來到一片花園般的院落之後,眼看着小白狐變成了一朵藍色的鳶尾花時,她再沒意識到什麼,那她就真是個腦殘了
纔要原路從院牆上退出去,就聽到一聲挽留,“雲娘,既然回來了就別急着走了吧。”
柴鳳音警惕地轉身看去,就見剛剛在茶館見過的鳳啼天正一手推開院門進來,手裏真的拿着一包蜜餞。只是他的眼神再沒有在茶館時的溫柔情意。
既然已經暴露了,柴鳳音哪裏還會與他虛與委蛇,自然是三十六計走爲上。也不必與他打招呼,柴鳳音就突然出手,一陣火龍朝鳳啼天臉上衝去,想趁他眨眼或掩面的功夫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