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人的解藥已經快要研製成功,魔化之毒的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拭風眉目依舊溫和,彷彿格外能體察人意,兩句話就讓柴鳳音的怒氣稍歇,只是那臉上不變的淺笑此刻看來煞是刺眼。
“得罪了我還想找我幫忙,該說你們天真還是愚蠢”到底意難平,柴鳳音禁不住冷嘲熱諷,同時又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拭風終於笑容微斂,眸光低垂,眉宇間似乎平添一抹鬱色,引人探究。柴鳳音眉心一緊,漫不經心地挪開視線,看向清冷月光伴這夜色幽幽。
“我不想與你爲敵”
唔語氣真誠,聽起來像真心話。
“不管如何,之前多有得罪,或許,此後姑母還會想要對付你”
“呵~你確定你這是在道歉,而不是挑釁”目光仍追逐着枝頭冷月,柴鳳音的注意力卻被拭風反常的姿態所吸引。
坦白身份後的拭風沒想到是這樣的,可比從前扮作謙謙君子顧蒔風要順眼多了。不過,他能將一切攤開來說,柴鳳音雖然着惱,卻無法真的生恨。
而拭風又何嘗不是看透了這一點,“姑母認定的事,很少肯聽人勸。不過”若有所思的視線探究地凝視柴鳳音的側顏,“你似乎在試練塔內得到了大機緣,姑母不會是你的對手。而且,我會盡量幫你掃除麻煩。”
“幫我”柴鳳音意外地挑眉,轉頭看向他似笑非笑,“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我殺了北曜太后”
“是魔尊殺了姑母。”拭風含笑糾正,溫和的目光泄露幾許涼薄,“而且,姑母並沒有真的被殺死。”
“她的魂牌落入你手裏了不對啊,你們魅族人雖然號稱不死不滅,可魂牌不是要經過五百年纔會重新導入輪迴嗎”柴鳳音回憶了一遍魅族人反生物學的輪迴法則,確認是這樣沒錯。
“正常情況下確實需要五百年”戛然而止,拭風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說下去。
柴鳳音卻被吊起胃口,眉梢上挑做洗耳恭聽狀。什麼法子能提前結束輪迴期重生,她真的很好奇啊
脣角的弧度被抹平,拭風的目光從柴鳳音臉上移開,投向清冷的月色,溫和的眉眼不知不覺染上一種歷經歲月沉澱的滄桑之感,“對於凡人而言,死後魂入地府輪迴,而靈歸入忘川河,也就是世人說的了卻一世凡塵,謂之輪迴新生。
而對於魅族人來說,死亡只不過是暫時將魂封印在魂牌內,而魂牌其實就是魅族人的靈,只需吸食足夠的靈氣就能解除魂牌的封印,重獲新生。其實也不算是新生,因爲我們的靈是不滅的”
柴鳳音的眼神始終如月色清冷,並沒有被他富有感染力的聲音迷惑了心神,“所以,你們重生的關鍵就是靈氣她要魔宮人抓修爲高強的靈力者就是爲了吸食靈力者身上的靈力”
“不錯。”
“這麼說,幾次三番抓走靈力者的人就是她”
“是。”
“上次學院頻頻失蹤神女峯女弟子,也是她讓人做的”
“我猜測,應該是她”
“這一切都與你無關”柴鳳音目光銳利地緊盯着他的眼睛,彷彿要看進他心底裏去。
拭風卻忽地粲然一笑,坦然道:“從東焱靈力者大比時開始,之後的事情就不在我控制之中了。”
“最歡門大肆劫殺靈力者,原來背後之人是北曜太后。”柴鳳音嘴角泛着冷笑,也不知信了沒信,“說了這麼多,你還沒告訴我,你們爲什麼要抓我呢”
“我並不知姑母目的爲何,至於我,是爲靈女的特殊靈力而來。”
柴鳳音無可無不可地聽着,反正這世上覬覦靈女靈力的人不知凡幾,拭風如此說,她一點兒也不意外,也談不上失望,反而有種明瞭真相的輕鬆。
“我魅族天生地養,本應跳出六界之外與世無爭與世長存,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居住的地方靈氣日益枯竭,花木日漸衰敗凋零,水源漸漸污濁不堪,直到入眼再看不到一絲鮮豔的顏色”
“在我還未成人的時候,突然有一天父親外出帶回了一枚魂牌,之後那枚魂牌就是姑母,那一次爲了助姑母提前重生,幾乎耗盡了族人的靈力。當時我並不能理解父親和族人的犧牲,可是父親在死前對我說,姑母是魅族重獲繁華的希望。”
拭風話語一頓,視線重新落回柴鳳音臉上,緩緩一笑,一字一句道:“那個希望,就是你靈女”
“”
不知不覺兩人談到深夜,拒絕了拭風留宿東宮的提議,柴鳳音踏着夜色一邊走一邊整理思緒。拭風的態度看起來是很坦誠,一席話也入情入理,只是輕易就交付百分百的信任,柴鳳音肯定是做不到的。
從拭風那裏得知,北曜太后名喚白緋,她是在魅族聚居地發生變化後第一批離開家鄉的人,據說她去了許多地方尋找挽救家鄉的辦法,最終被她得知唯有生命之樹的力量可以使家鄉重現生機,恢復充盈的靈氣。
也不知是白緋自己不明就裏還是拭風有所隱瞞,拭風說,白緋並沒有族人透露太多,只是強調一定要找到靈女,唯有靈女的身上懷有可令萬物重煥新生的生命之力,只要吸取靈女身上的靈力,就再不用擔心家鄉會歷經繁花凋零之變化。
而白緋也不知從何處得到的消息,靈女會出現在凡界。
一切似乎被一隻無形的手推進着,白緋得知解救家鄉的辦法而來凡界等候靈女出現,而她鳳音帝姬因爲不願面對魔尊與天界對立而選擇逃避至下界歷劫,而後又於風雲學院試練塔中機緣巧合下得到生命之樹的精魄靈珠終得以成爲白緋所說的靈女
一切似乎是巧合,或許真是冥冥之中天意
“主人,少主說魔化之毒的解藥煉好了。”
因爲拭風說魔化之毒的解藥差不多煉成了,柴鳳音也就沒有急着往南釐國去,相信風雲學院的長老和弟子們雖不能解毒,但是困住那些發狂的靈獸還是應付得來的。
這不,才兩天,被她派去拭風身邊的巧容就拿來了解藥。咦~除了解藥他好像還帶回了別的。
“這是少主給您的禮物。”
巧容將一個人扔在地上,柴鳳音認真看了一眼,立即明瞭他的身份,“魔宮派來的什麼時候”
“三天前。”
“我到這兒之前”柴鳳音笑意一冷,上挑的蛾眉透露幾分不容錯辨的凌厲。
受傀儡丹控制的巧容立即感受到柴鳳音的不悅,深深的敬畏使得他止不住地顫抖,“回主人,少主說魔人雖能引誘那些中毒的靈獸攻擊靈力者,卻無法掌控靈獸退離人羣,一不小心還會造成更嚴重的動亂。而且,少主還說靈獸魔化之事確實是他一手促成,善後之事他會處理好,請主人放心。”
柴鳳音聽着巧容一臉恭敬地傳達拭風的話,就好像在替拭風說情一般,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到底是誰的傀儡啊,還有沒有點傀儡的自覺了
“你家少主的意思是,南釐國那邊也不用我去操心了他會派人去解決”
“是,少主已經讓新月郡主帶着解藥前去南釐國都了。”
“既然一切都有他來解決,那他還讓你給我帶解藥來幹嘛”柴鳳音握着長頸瓷瓶沒好氣地說道。
巧容不必深想就繼續轉述拭風的話,說道:“少主說白緋姑姑手裏也有魔化之毒,這個解藥是留着給主人以備不時之需的。”
柴鳳音握着瓷瓶若有所思,拭風這是要她防着白緋的意思這對姑侄倆還真有意思,目標一致,卻各懷鬼胎,實難叫人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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