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北辰璧心裏一驚,雖然他根本不清楚妖族是個怎樣的地位,可這不妨礙他明瞭柴鳳音的境況遠比他想象的要更加複雜。
北辰璧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不甘中又透着認命般的無奈和釋然,“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一定要我的身體”
“呵呵~”魔尊笑得意味深長,“因爲你本就是我”
“可笑”北辰璧下意識脫口反駁,“我是我,你是你我是凡人,而你,是魔尊就算你想忽悠人,也該編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魔尊不以爲意地發出一聲輕呲,“真相往往就是這麼令人哂笑,可惜,這是真的,不容你不信。不然,你以爲憑什麼你一個凡界尚未出生的胎兒能夠承受得住本座的元神”
“事實就是,在你尚未出生的時候,你的肉身就已經被本座徵用了”
清晰的字眼字字在心頭錘落,北辰璧一時無法承受地怔立良久,才激動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可我清楚地知道我是北辰璧,從我出生那天起我就知道我是北曜國的太子,而不是什麼魔界的魔尊”
“是啊,在你出生的時候,你就知曉你是北辰璧了”魔尊玩味地輕笑,“你還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常的凡界嬰兒嗎”
他話音未落,北辰璧彷彿遭了會心一擊,止不住地臉色一白,失魂一般雙眸空洞沒了焦距。
“你好好考慮,本座可以再給你一點時間,好好消化這個真相”
最後兩個字被刻意加重,在北辰璧耳邊一圈圈放大,彷彿鐘聲悠悠迴盪
魔尊說給北辰璧時間考慮,果真就沒有再逼他,只是他卻是真的將北辰璧當成自己一般,行事毫不避諱。
這裏也不知是哪裏,彷彿沒有時間變化,天上永遠一輪血月高懸。
大約過去十來天,有一個魔族的人到來,向魔尊稟報了一些魔族的動向,還稟報了天界也派人來了凡界,最後說道:
“鳳音帝姬還在風雲學院閉關。魅族白緋逃往東焱國,以攝魂術控制了巫族的司命巫女向東焱國君進言,派使臣前往風雲學院請回靈女爲國祈福”
聽到“鳳音帝姬”北辰璧不禁心中一動,這是阿音在天界的名號,他記得。聽到後面的話,他不由看向魔尊欲言又止。
然而魔尊卻對他視而不見,區區幾個凡界的人,就算加上白緋的攝魂術,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柴鳳音完全能夠應付,他心裏比北辰璧清醒的多。他擔心的是天界那邊
明面上的敵人不可怕,最怕的是來自己方的暗箭。
想起萬年前的那次身陷囹圄,魔尊不由眼神一暗,如果真相真如他猜測的那樣,高高在上的天帝,無恥的,不配爲父、爲君他一定會要他生不如死
又過了幾天,北辰璧發現在這裏打坐修煉的時候,體內氣息躁動得厲害,這一日差點走火入魔,卻是魔尊出手幫他疏離了體內的靈力。
然而他這一幫忙,卻令北辰璧發現一件難以置信的事,他體內被柴鳳音重塑的靈脈,不知爲何竟再次變異,本重新覺醒的五行靈力又再次變得從前那般黑色的靈力。與其說是靈力,倒不如說更像是魔力。
難怪從前他覺得自己的靈力比常人要霸道許多,甚至對五行靈力有一定的抑制和侵蝕性,原來這根本就是體內種有魔力的緣故。
“如今,你該相信我說的是真相了”
魔尊脣邊挑起一抹笑,落在北辰璧眼中像是對他的嘲諷。如果他亦是魔尊,那他這二十年來算什麼
他北辰璧,原來是一個根本沒存在過的人嗎
“魔尊,天界的寒掖上仙正領着天界天兵四處追查您的下落,另外鳳音帝姬已經出關,正在風雲學院調查怨靈誅仙陣的主謀”
這幾天他的腦海裏不斷迴盪着魔尊所謂的真相,體內的靈力又彷彿印證一般發生變化,也唯有在聽到柴鳳音的時候,他才感覺找到了自己存在在這個世界的證據。
“讓人將凡界的水攪渾,你親自去一趟四方城,將人引過來。”
魔尊沒有指明“人”是誰,不過那恭候指令的魔人和北辰璧,顯然都聽懂了。
果然,到了第二日,魔尊看着天上的血月彷彿覺察到了什麼,對北辰璧道:“這枚靈石凝聚了我的一部分魔力,等你考慮好了就將其吸收了吧,按照我傳授給你的功法一點點吸收。”
“我可沒說會一定答應。阿音是我的太子妃,我絕不將她拱手相讓”北辰璧咬牙,然而口中說着不答應,靈石拋過來的時候,還是一把攥進掌心。
魔尊揚脣,笑容邪魅,語氣篤定:“你會答應的。”下一秒他的身影化作一陣輕煙消散,空氣中輕飄飄扔下兩字:
“很快”
柴鳳音順着魔尊故意留下的痕跡趕到時,看到熟悉的那張臉,不禁恍惚了一瞬,下一秒才反應過來那是北辰璧,並非魔尊。不過他身上的的魔氣是怎麼回事
“魔尊又佔用了你的身體”柴鳳音直覺是魔尊的元神又利用了北辰璧的身體,不由眉頭一擰,臉上暈開薄怒。
“他明明答應過我他怎麼能這樣”
明明說着關心自己的話,心神卻全在魔尊身上,北辰璧頓時說不出的心碎難過,開口嗓子都是暗啞的,“沒有。阿音,是我自己身體的問題”
“是你的身體你的身體怎麼了”
柴鳳音的心神登時從魔尊那裏收了回來,一把撈過北辰璧的手腕,用木靈力探查他體內的情況,很快她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的體內怎麼會有魔力”
“而且,這魔力明顯比從前更加霸道”柴鳳音難以置信地面對北辰璧古井無波的深色雙眸,不知道哪裏出了錯。
明明她已經用靈珠的生命之力爲北辰璧重塑了靈脈,而且他前段時間也的確覺醒了五行靈力,可這才幾日不見,怎麼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不,應該是比回到原點更加糟糕柴鳳音明顯感覺到他體內的魔力比之前更加霸道了,稍不留神,北辰璧隨時都有可能被魔化。
“阿音”北辰璧心裏對她的在意很受用,可也知道這份在意不會長久,他就這麼沉醉又清醒着,心彷彿被撕拉成兩瓣兒。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見,你還會記得我嗎”一句話磕磕絆絆,問得十分艱難。
柴鳳音聽的一怔,下意識皺眉,“你在胡說什麼你怎麼會消失”話語一頓,她又柔聲安撫道,“你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我能幫你清楚一次魔氣,就能幫你第二次”
北辰璧知道她誤會了,沒有解釋,只牽了牽嘴角,溫柔一笑,“好。”
天邊的血月依舊傾灑着妖魅流光,柴鳳音最後掃一眼四周,纔看向北辰璧示意道:“這裏魔氣太濃郁,不宜久留,我們先出去。”
“好。”
北辰璧沉默地跟着柴鳳音離開,直到快要看不到血色月光的時候,才緩和了臉色有些好奇地問柴鳳音,“這裏就是魔界嗎”
柴鳳音嘴脣無聲地彎了彎,又立即落下,“這裏還算不上是魔界,不過是魔界與凡界的陰影地帶。其實,這裏距離凡界並沒有多遠,不過從魔界到凡界之間有一道天然結界,一般人是過不去的。”
話到最後,北辰璧注意到她儘管掩飾,眉宇間仍流露出幾分憂色。略一思索,他便明瞭其中關節,“是不是魔尊動了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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