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天帝的三兒子祁琅冊封大典過後幾日怕是就要來邊界整頓。”天帝在書房跟燕荒說着,屏退了周圍侍奉的人。
“父親,這是其次的,我想着要不先讓母后到我母族…”
“不可,”妖帝還沒等燕荒說完就打斷了,“業文能帶止水回族已是最好的了,再說你母后也不會同意的,哪有大亂未至,爲主卻先逃的的道理。”妖帝否決了燕荒的建議。
“是。”燕荒暗下了眸子,“這有封止水留給千兒的信,還有些日前千兒來的信父親還沒回。”
“把止水的信帶給彥清就好了,我會讓他到妖界外來等着的。”
“父親,千兒在昆吾山的事兒子已經知道了。他有意讓兒子知道的。”燕荒緩緩擡起頭看着妖帝,一時竟比以前老了許多,兩鬢不知何時早添上了幾縷白髮。
妖帝長長的唉息了一聲,“爲父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千辰是大哥的獨遺子從前不能不對他多上幾分心思,後來又有了千兒,是父親沒做好。”妖帝眼神深邃哀泣,看着燕荒帶着些許淚光。自己對燕荒沒有上過多少心,素尋都比自己對燕荒上心,後來有了千兒,一顆心更是全然給了自己的女兒,風雨飄搖到來之際,卻還是如此偏心讓千靈躲了出去,所能依靠的還是燕荒,再看看燕荒近來操勞,硬朗的臉瘦削下來,眼裏的斑斑血絲不少於自己,心上又多添了幾分愧疚。
“父親,千兒現下在昆吾山很好,兒子也不希望千兒牽扯進來,但現在父親,千辰謀逆已是不爭的事實,還望父親早做決斷!”燕荒撲通跪了下去,說的誠懇熱切。自己的父親什麼都好只是太過優柔寡斷,千辰謀逆暗中積蓄勢力早有顯現,卻一直沒有決絕,已致如今勢大難按。
“可終究沒有過到明面上……”
“父親!若到了明面上還有現在所謂的平靜嗎?父親還想讓誰再受一遍千靈的病痛?”燕荒急切,自己知道父親有意帝位屬意千辰,只是千辰太過偏執瘋狂不自知罷了。
“你在這兒先等着。”妖帝匆匆走了。
“是。”
妖帝去了寢殿,拿上了妖符。
“定了嗎?”素尋在身後看着妖帝的背影,眼淚婆娑。
妖帝長長的哀嘆了一聲,扶着素尋坐在鋪了厚厚的羊氈的軟塌上。
“定了,就是最近了。你放心,出了事有我和燕荒頂着,你好生將養身體。”一席兩人無話,只有纏繞的唉泣。
“罷了,讓千兒回來吧。她該經歷些事了,不該讓她在別人的羽翼下活着,她早該有自己的羽翼了,是我們太溺愛她了。”妖后的聲音啞啞的。
“不行。”妖帝立馬決了,“我先去處理政事了,燕荒還在書房等着。”
素尋深嘆,能夠躲的過的都不是劫了。
“父親,這?”燕荒看着父親急匆匆的拿着兵符過來交給自己,有些恍然不知所措。
“還有,如今妖界大族十之五六都在主界,不知道千辰會用什麼理由出來起兵”妖帝思路清晰,想着燕荒的話,若不早做防備怕是到了面上只會讓自己措手不及。
“休朽、鳴武、鳴山都是可靠的,倒時你去讓休朽跟着你,讓鳴武和鳴文鎮守在主界,那孩子心細,你也多個照應。”
“那千兒?”
“先別讓她知道,把止水的信給她吧,讓化蝶帶過去。彥清也不必來了。”
“是。”燕荒懷裏揣着兵符,感覺風雨欲來,是生是死便在這一遭了,其實自己很想再去看看千靈,又不想讓她徒增煩擾。燕荒回去立馬召見了鳴武、鳴文和休朽,把所有的事都原原本本交代了清楚,正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怕的是連這三人都沒有察覺其中的悄然變化,更莫說他人還沉浸在安樂的美夢之中。
四人徹夜長談安排軍事防署,可惜手下信的過的兵實在不夠,以前都是千辰管着軍政,接連換人,那些兵成日一副懶散懈怠的樣子,怕是早有預備,以此爲藉口換下人來。燕荒又只好送信給母親,讓母親派些值得親信的人過來,主界不比外面,定要圍的如鐵桶一般。
“南平王知道嗎?”就在大家商量的時候,休朽突然冒了一句。
“目前看來是不知道的。”燕荒答道。“南平王雖然行事乖張沒有禮制但謀逆這事怕還做不出來,只怕也是成爲了千辰的一顆棋子。”
“那鳴文如果真的亂了起來,你守的玉明宮一定不能讓裏面任何一個出去。”
“放心,我有分寸。”鳴文拍着胸脯打包票。
“倒時候說不定能靠着這些人去請兵。”燕荒和休朽想的很投機。
“不過還有螣蛇一族是最麻煩的。”燕荒補充到,“如今既不確定他們知不知道,也不敢露了風給他們。”
“當然不能說,但我們要當他們知道來應對。”
“是,不過連你們都不知道千辰意圖謀逆,就怕到時候妖界內的人還拿他當以往的謙謙君上可就不好了。”
“這也是最不好的地方,所以所有要害必須死守住。”
“那檸瑜君妃?”鳴武問了一句,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唯獨忘了她。
一時大家都沒有說話,休朽凝神,“她應該不知道。”
“確定?”
休朽肯定的點了點頭,“確定。”燕荒雖然有些遲疑但他還是願意相信休朽。
“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等了。”燕荒的手用力的在桌上點了點,燭火搖曳欲熄又起。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在等,在等一個契機,是贏是敗都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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