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的女眷服侍在旁。
等孫荇荇解釋,是鍾信田帶人過來解決了妖孽,頓時都鬆了口氣。
孫家上下六七口的親戚,外加三十餘號僕役,可全都要承情鍾家,畢竟這是救命的恩情,尤其是孫家的那位紫奶奶,更是連連發出由衷的感慨。
她本就知道自己這孫家和鍾家牽扯的極深,哪想到會這麼深?
不過仔細的想來。
也好。
多虧了當時,她主動和鍾家結緣,留下了善緣。
現在相互交加起來,沒想到這善緣就變成了救命的恩情,雖說現在的孫家家主,也就是她的親弟弟沒在這,可就算這些老宅的人死了,那也是滅門!
沒了她孫添紫在背後出謀劃策掌控全局,就憑她那弟弟?
估計孫家就敗了!
就知道喝酒,老大不小的了,還在那瞎逛瞎晃。
不然鍾家的鐘謙靬,能在靠山村那邊遇到喝醉酒的自己那個弟弟?
想到這裏,孫添紫這位姑奶奶還是沉沉的嘆了口氣:“我孫家就是發跡的太快了,以至於現在能撐起身價來的都沒有,若是後繼無人,那真是難辦難辦了啊!”
孫家的生意遍佈青州,包括周圍的州郡都有商號,每天流進流出的銀子那就真的和銀河一般,誰看了都會眼紅,誰看了都想從裏面喫一口,誰看了在心眼裏都想把孫家這個聚寶盆給吞下去——也就是現在,背地和青州上下都有利益往來。
然後他們孫家又懂事,各種打點不斷,這才巧妙的維持平衡,否則早就不知道被那個眼饞的,用點手段給吞下去,變成自己的生意,讓他們孫家滾蛋了!
但這種巧妙地平衡,最後還是會被打破的,孫家如今已經岌岌可危。
生意遍佈大半個大殷州郡。
認識的。
接觸的。
得罪的。
也有各種魚龍混雜的人,孫家的漆器商號,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要知道,樹漆這門生意不光涉及到達官貴人和大戶人家需要的漆器,包括軍械和船隻的保養和維護,都需要各種漆纔行,甚至涉及到軍隊裏的各種物資。
就以現在孫家的產業,爲什麼和漕運衙門關係好,也有裏面的原因。
孫添紫已經年約六十餘歲。
見的。
看的。
知道的,自然多的很,更明白孫家以後的發展要謹慎。
現在出現的妖孽襲來,已經讓她明白,自己的孫家根本就是無根之萍,若是出現些許差錯,就會直接跌落懸崖,到時候運氣好的話,還能留下部分產業。
若是運氣不好,某些眼紅的和眼饞的不落井下石,那就算好的了!
“我真的應該按照誠哥當時說過的…”
孫添紫想到當初,那位誠哥給自己交代過的話。
那時聽來。
近乎叛逆和不可理喻的冷酷,如今卻相當的是大實話。
如果發展到現在,孫家已經不可能是他們自己的孫家了,而是應該有無數的利益交織成的一個大大的團體纔行,哪怕出現問題,都不可能完全斬斷!
儘管也容易摻和進漩渦裏,但只要利益團體還在,那就不會滅亡!
最起碼他們孫家不會徹底斷絕血脈…
“荇荇!”
孫添紫這位姑奶奶緩緩開口。
目光復雜。
看向旁邊同樣扭頭看來的乖孫女,伸手示意她過來:“孩子,你過來。”
孫荇荇過來:“怎麼姑奶奶?”她乖巧的坐在旁邊,畢竟這場差點滅門的慘案就是自己引起來的,雖說往日裏也裝作乖巧聽話,但此時她也是真的乖巧聽話。
心裏有內疚,現在又不能直接說出來,乖巧聽話點也算彌補內心的傷痛。
只是孫添紫這位老人家心裏也的確傷痛。
看着這個孫女。
緩緩擡頭。
目光此時,又看向了門外正在和卓弩這個捕頭交談的鐘信田。
對於鍾家這個長孫,她的確有所耳聞:“據說這位長孫和這個卓弩捕頭是乾親的關係,而卓弩這個捕頭又是青州將軍府裏出來的長子,真是不錯。”
一雙老手微微顫抖,心中更是多了幾分感慨:“我知道,這丫頭如果嫁給卓弩,給我孫家帶來的關係要更好,但看這卓弩明顯已經年過三十,家中想必也已經有了妻室孩子,就算嫁過去也只能當個小妾,以她的脾氣絕對要受罪。”
又是將目光打量了面色憨厚,看着就很實誠的鐘信田:“而這個孩子就不一樣了,既然是乾親,那想必也應該有些關係,年紀又小,還是鍾家出來的…”
想到這裏,她心裏也已經有了對未來的打算和決定。
然後扭頭看向孫荇荇。
這個孫女。
輕輕的嘆了口氣,對她道:“以前,姑奶奶對你,或許驕縱了不少。”
這話說出來,頓時讓孫荇荇微愣:“姑奶奶您怎麼說這個話?”眼圈微紅,看着那滿是感慨的話語,心裏也是帶了更大的內疚:“難道被發現了嗎…”
她還以爲自己差點導致孫家滅門的事情,被發現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
孫添紫輕輕的拉着她的手:“姑奶奶有話,要對你說。”
不等孫荇荇開口,她就拉着她看向旁邊呆坐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親弟弟孫持業,也是孫家的長孫:“看看你弟弟,以後孫家,還要交在他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