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北雄 >334.第334章 兄弟(二)
    瞧着這位除了天神,聖狼,以及那位逝去的草原之花,就百無禁忌的兄弟,阿史那埃利佛三下五除二,剝光了衣服。

    從拿來的盒子中取出一個藥丸,扔進嘴裏,一陣大嚼嚥下了下去。

    噗通一聲跳進水池,呲牙咧嘴的忍受着冰涼的池水的侵襲,這是草原上的白雪,化成的冰水,冰寒刺骨,阿史那埃利佛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兄弟爲什麼有這樣古怪的喜好。

    當然,他到是覺着,如今阿史那咄苾確實需要這些冰水來降降心裏的火氣了。

    過了一會兒,藥力散開,阿史那埃利佛終於舒服了起來,和他的兄弟一樣,挨着池邊眯上了眼睛。

    同時,阿史那咄苾微微睜開了眼睛。

    兩人的目光終於對視到了一起,良久,一種很難形容的氣息在水池中盪漾開來。

    他們是兄弟,身上都流淌着尊貴無比的突厥王族血脈,他們又是敵人,爲了權力你爭我奪,從不會顧及他們血脈相連的血緣關係。

    同時,他們又是盟友,很多時候都會互通聲息,隱隱對抗着來自王庭的壓迫。

    “阿弟,大兄就要蒙天神召喚離我們而去了……在這之後,你會做什麼嗎?”

    阿史那埃利佛一邊撥着水花,突然開口隨意的道着,帶着冷漠,也很直接,卻又好像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可這件事卻又絕對不尋常,始畢可汗真的病重不治的話,汗位的交替將是突厥汗國一等一的大事。

    阿史那咄苾沒感到意外,也好像是聽到了一件平常的消息,他冷笑了一聲,“他病的真那麼重嗎?我又能做什麼呢?你又想讓我做什麼呢?”

    “父汗在的時候,他就說你是我們中間,最狡猾的那一個……”

    說到這裏,阿史那咄苾笑了起來,笑的身子直顫,濃重的鬍鬚也在不停的抖動。

    看着臉色漸漸變得陰沉的阿史那埃利佛,他帶着濃重的諷刺意味接着道:“你看,後來我才明白,狡猾的人都膽小,所以父汗纔會把汗位傳給咄吉世,不是嗎?”

    這些話好像刀子一樣戳進阿史那埃利佛的心間,多少年了,除了眼前這個狂妄的弟弟,從來沒人敢於這樣譏諷他。

    而且,他說的每一句話還都有着根據,確實,當年汗位傳承的時候,病重的啓民可汗,捨棄了他這個有着智謀之名的兒子,而選擇了略顯笨拙的咄吉世,雖然咄吉世一直不受他們父汗的喜歡。

    阿史那埃利佛按捺着胸中的怒火,盯着弟弟的眼睛道:“阿弟難道老了嗎?這麼願意回憶多年之前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容,“好了,在這樣一個時候,讓我們放下那些無謂的爭執吧,我親愛的兄弟,你看,這些年來我們過的都好嗎?”

    “我們立下了多少功勞,卻得到了什麼呢?他不停的要我們派出忠心的勇士,去奪取看不見盡頭的疆土,榮耀歸於可汗,戰利品分予王庭,於是供養出了一羣貪婪的傢伙。”

    “他們派商隊去西域行商,向你獻上過敬意嗎?他們到東方射獵,他們身上穿的是來自東北的皮毛,他們喫的是東北的人蔘,一個個肥胖的好像草原上肥胖的兔子。”

    “我們寬容的可汗對此視而不見,他已經被諂媚的話語矇蔽了心靈,對我們這些爲突厥人立下功勞的人卻很苛刻,難道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嗎?”

    阿史那咄苾垂下眼瞼,心說,看來可汗病重應該是真的了,不然的話,面前這個膽小的傢伙,不會說的這麼激烈,甚至於是毫無顧忌。

    可他和姦詐的阿史那埃利佛不一樣,他雖說被兄長困在了王庭,可他對這些並不太在意,他對兄長的怨恨另有原因。

    如果不是那件事一直好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心裏,他一定會覺着,這些年兄長治下的突厥,很不錯。

    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兄長的功績不在於戰爭上的勝利,而在於他讓突厥擺脫了隋人的控制,並逐漸強大了起來。

    這不到十年的時間裏,突厥人的內亂是最少的,普通部民的生活是最好的,突厥從來沒有這麼安穩過,而且,突厥的疆域也正在緩慢而堅定的延伸向遠方。

    可這些,都不能讓他的怨恨消解……

    他看着對面臉上露出些不正常的潮紅的哥哥,緩緩站起身,再次問了一句,“他真的要死了嗎?”

    “是的,他就要死了,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能幫我登上汗位,我會立即放你回到聖山腳下,取代那個該死的廢物,成爲真正的西方汗。”

    埃利佛有點癲狂的揮舞着乾瘦的手臂,“阿弟啊,這是天神給予我們的機會,我不會讓汗位落在那個小崽子手裏的,絕不……”

    阿史那咄苾笑

    了起來,笑的同樣有些瘋狂,“好吧,那就讓我們來送他最後一程……”

    話音方落,一個聲音已經在不遠處響起,“我想,如果你們不想讓草原變成血海,我勸你們還是耐心一些吧,天神是不會眷顧那些弒殺他寵愛的兒子的人的。”

    一個女人,靜靜的站在不遠處的陰影當中,身姿綽約,目光明亮而又堅定,聲音沉穩而又沒有一絲波瀾。

    三個在突厥人當中,除了大可汗之外,最具權勢的人物默默相對,好像讓空氣都變得凝固了下來。

    半晌,女人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兩個赤身裸體的男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忌憚,只不過阿史那埃利佛的眼神中,蘊含着一絲絲一縷縷的貪婪的掠奪慾望罷了。

    阿史那咄苾厭惡的看了一眼哥哥,重新坐回到了水中,女人的出現,讓他心中被點燃的狂熱情緒瞬間消退了下來。

    默然半晌,才自嘲般的笑笑,道:“看來,你需要很多耐心呢。”

    阿史那埃利佛哼哼了一聲,本來還想先尋這個弟弟說話,然後再去勸服這個倔強的女人,當然,這個前提則是,那個女人並不打算參與進汗位的爭奪纔行。

    可現在看來……那個女人好像對他那個將死的哥哥有了感情嗎?想到這裏,一瞬間,阿史那埃利佛的心中便充滿了嫉妒。

    這麼一來,他也就不願在這裏多呆了。

    轉身爬上了水池邊兒,將衣服穿好,不忘指了指地上的盒子,笑道:“阿弟,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隋人煉製的神藥,好像叫五石散吧?哈哈,吃了之後,確實能讓我更接近天神呢。”

    “而且,它還能讓你多生一些兒子出來,哈哈……反正,我們需要多等一些日子不是嗎?”

    他曖昧的笑笑,晃着竹竿般的身體走了,留下一路叮叮噹噹的雜音。

    不知過了多久,阿史那咄苾才上了水池,看了看地上那盒子,毫不猶豫的一腳將其踢入水池,冷笑着喃喃道:“隋人送的東西,現在還能隨便喫嗎?這個愚蠢的傢伙……”

    ………………………………

    始畢可汗病重的消息,牽動了很多人的神經,可不光是突厥人。

    在長安那如雲般的雄偉宮殿中,李淵也收到了密報,用大喜來形容他的心情是一點也不爲過的。

    因爲他們將要面對的敵人們,都和突厥有着牽扯,如果始畢可汗在這個時候死了的話,那麼,這些敵人將更加容易對付。

    只是他並不確信,始畢可汗到底病的有多重。

    當然,突厥人的混亂,是長安的人們最願意看到的,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各人必定是彈冠相慶了。

    只是李淵不知道的是,突厥人的汗位之爭,已經拉開了帷幕,東方汗和曾經的西方汗結成聯盟,將讓突厥的汗位繼承變得不那麼混亂。

    其實,這正是啓民可汗和始畢可汗兩代汗王做出無數努力的結果,讓突厥人的汗位繼承變得不那麼血腥而又暴戾了。

    只是新舊交替之間,短暫的失衡是必然的。

    時間的長短,取決於突厥人內部的整合是否順利,以及他們政治體系的效率。

    當年始畢可汗繼承汗位的時候,就用了大約兩年的時間,才穩住了突厥諸部的形勢,得到了大多數貴族的擁戴。

    現在嘛,這個過程到底有多久,還真不好說。

    而讓李淵更無法預料的是,這對新生的長安政權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身在幽州的李破,接到消息的時間也不晚。

    畢竟,突厥是如今他面對的最爲強大的一個敵人,之前作出的那些努力,正在漸漸發揮着作用,有數的幾支商隊,來往於南北之間,給李破不斷帶來突厥人的消息。

    當然,這些消息無法確定真實與否,他在大雪紛飛的年關,知道了突厥始畢可汗病倒在突厥王庭,好像病的還挺重。

    因爲突厥貴族們都在往大利城聚集。

    李破同樣很高興,這意味沒了突厥人的干擾,今年的移民會順利許多。

    如何妥善安置幽州移民的事情,終於也商討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計劃,雁門將成爲移民的重心無疑,那些在突厥人攻擊當中廢棄的城池,都將在來年進行修繕。

    而他的代州行軍總管府,也必然會移至雁門。

    (幾位差不多點啊,一次兩次也就行了,這麼多書友,就你們幾個每天上來噁心兩句,歷史文裏面爭霸類多了,何必在一本書耗着呢,都跟你們解釋不清了,再說一次,阿草的劇情安排早就想好了不會更改,下次阿草刪帖了啊。)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