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就是王玉琦手下那些人了,老七和老八他們。
老七帶人去探聽法國人的口風,而老八則帶了不少人,準備前來擄走黃欣,交給法國人,以討好其歡心,只是這兩人行事不密,或者說這兩人也沒把這當作一件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擄一箇中國女人嘛,如果之前那個能力者再或許還畏懼一兩分,現在什麼時候去弄你只看爺的心情
既然不甚重視,安排中自然也擔不上週密雲雲了,老八在軍營裏一陣咋乎,連踢帶罵讓手下的兵衆從女人身上起身,丟下酒瓶和煙槍,準備武器集合出發,這個過程不算太困難地被王小姑娘給聽到了。
“所以,你就冒險跑出來給我報信”
黃欣柔聲問道,一邊看了旁邊的阮新仁等人一眼。
“我,我爺爺奶奶都被他們殺了,爸爸媽媽也”
王小姑娘說着說着,眼圈一紅,死死咬着嘴脣,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了,不用說了,姐姐明白你的苦楚,你受苦了。”黃欣阻止了小姑娘繼續說下去,緊緊地把小姑娘抱在了懷裏,以示安慰,騰出一隻手來給小姑娘擦試流出的淚花。
這個時候終於輪到阮新仁的表現機會,他在旁邊以嘆息的口氣,說明了王小姑娘的家世和來意。
王小姑娘本名叫什麼就不說了,因爲是個越南名字,翻譯過來大概就是王小花的意思。
王小花是本地土著,一家人都是老老實實的本分人,平時以經營農活,偶爾上山打獵謀生。
法國人來了,這沒什麼,無非就是頭上多了一座山,生活壓力大戰,該怎麼生活還是怎麼生活,對殖民者什麼的,平民百姓們沒那麼關注。
越南軍隊爲了孝敬主子,往往加大盤剝力度,這也沒什麼,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的麼
不過再來了個王玉琦及其手下衆之後,終於不一樣了。
就象老七對老八說的,法國人總還覺得自己是文明人,越南軍隊總還覺得自己是正規軍,很多事情雖然也做,總做不得那麼喪心病狂,那麼沒有下限。
但是王玉琦這些人不一樣。
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從王玉琦至下,不是不得重用,就是身無長技,大部分是所謂的“江湖好漢”,就是水滸傳裏面那種動轍殺人全家的那種好漢,用錢基本靠偷,致富基本靠搶,順手殺個把人,擄個妹子,也是家常便飯。
尤其他們是在越南混的,爲的是多個燒殺擄掠的根據地,不是他們的土地,自然無需繁榮,實在是搶光了、殺光了,再另外找個地方就是。
因此,王小花的爺爺奶奶被王玉琦手下人撞上,搶劫中還敢反抗,自然是一頓子彈打死,全家搶盡燒光。
王小花的媽媽,當時正帶着王小花在山邊玩,看到情況不對,立刻帶着她往山裏跑。
王玉琦手下那些人看到有女人,當然不會放過,一跑銜尾追趕。
眼看跑不過了,王小花的媽媽也是個厲害的,當時王小花還差一點到十歲,女孩的特徵看上去不是那麼明顯,王小花
就說了一句:“記住你是個男孩”
然後繼續奔逃。
王小花當時不明白媽媽的意思,到後來才明白了。當時王小花媽媽丟下王小花後,輕裝上陣,果然漸漸與王玉琦的兵衆拉開了距離。
王玉琦手下那些人,被酒色淘虛了身子,也不可能下死力來追一個越南女人,看看追不上,直接開槍射擊
王小花的媽媽身中兩槍,僥倖不是打在要害,她仍然咬牙,帶傷逃跑,總算逃離了魔爪,不過在山裏找到打獵的王小花爸爸,將這一切經過告訴之後,終究還是流血過多,傷重離世。
王小花爸爸那滿腔怒火就不用提了,本來幸福的一家人一下子死個精光,僅剩下他自己和生死未卜的王小花兩個。
從此他的生命中就只剩下報仇,和救出王小花兩件事。
考慮到力所未逮,王小花爸爸冷靜下來後,轉身參加了越南遊擊隊,也就是阮新仁現在的隊伍。
濟南隊顧不上給他報仇。
這也是應有之意,不見游擊隊的名稱是越南民族獨立戰線嗎當然是以打擊殖民主義,民族解放爲第一要旨。你家死人了那很讓人同情,可是也不能大過解放事業對不對
我們幫你去報仇,萬一暴露了游擊隊的存在,遭到殖民主義毀滅性的打擊怎麼辦
對不起,我們的身份太重要了,還有很多偉大的事情要去完成,這種事情是沒法做的。謹對你致以最真摯的同情。
於是,王小花的爸爸絕望了。
親人被殘酷殺死的仇恨,和親生女兒被人擄走的雙重痛苦,一直象毒蛇一樣噬咬着王小花爸爸的心,他將偉大的解放信仰拋在腦後,脫離了游擊隊,用其獵戶的本能,一個人去尋找自己的女兒。
這一天,他終於找到了。
隔着一條溪水,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兒,哪怕幾年過去,女兒已經長大,身上更是髒兮兮的完全看不出是個女孩,可是縈繞在父女之間的那種天性還是讓他瞬間明瞭:這是我的女兒
他差一點就想衝上去,救出自己的女兒,但是周圍那些冰冷的槍械,和衆多帶着惡意的面孔,讓他強行冷靜下來。
這樣是救不出女兒的,得另外找法子。
於是王小花爸爸一直圍繞在王玉琦的營地附近,以天爲被,以地爲牀,象個野人一樣地生活着,就爲了觀察敵人的底細,苦苦思索可以救出女兒的機會。
可惜這個機會幾乎不存在,王小花這些倖存下來的人,就象奴隸一樣被軍營裏的人使喚,平時連出營地的機會都很少,即使出來,也有不少帶槍監視着的兵士,就是防止這些本地土著逃跑的。
王小花爸爸親眼見到過一個本地人找了個機會,想要逃跑,才跑出十幾步就被活活射殺當場
那個機會,原本也是王小花爸爸看中的,只差一點,他就要衝出去了
同樣只差一點,那躺在血泊中的可能就是他與王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