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秦十第一次執行任務。”
秦十此時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覺得他這段時間太累了,根本就沒有休息好。
“小朋友,我不想殺你,你把槍放下就好了,可以嗎聽話。”
秦十一邊安慰着小男孩,腦子裏卻是不停地閃爍着幾個畫面。
有一個是他小時候,一個人在孤兒院,他手上好像拿着什麼東西,地上卻是一攤血。
另一個畫面,卻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回憶的畫面了。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秦十搖了搖頭,用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把這不切實際的畫面給擠出了自己的腦袋。
“你殺了我哥哥,我爲什麼要放過你,就是因爲你,我沒了哥哥就是因爲你,我母親自殺了就是因爲你,我的一家都被毀滅了”
孩子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個審判一樣,落在了秦十的身上。
安娜把手指放進了嘴裏,狠狠地咬了一口之後才放鬆下來。
“那時我還不認識他,老大也從來沒和我們提過。”
安娜的表情黯淡,看得出來她的心都累了。
然而樸金聖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呢
這個高麗人簡直就是一個惡魔。
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的姿勢坐直了,彷彿是準備好好講故事了一樣。
“也對,他恐怕自己一想起這件事,也會痛苦,也會做噩夢吧畢竟那是他第一次殺人呢”
“我沒有”
秦十的眼睛都通紅了,他就像是一個逼瘋了的人,用手瘋狂地搖晃着小男孩的肩膀,沒有注意到小男孩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
“我從來沒有殺過你哥哥,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母親的自殺更是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十擡高了自己的聲音,就像是要吃了小男孩一樣。
“那是在南非,五年前的時候。”
小男孩和樸金聖異口同聲地說道,一個人痛苦,一個人嬉笑。
“安娜公主,你應該知道非洲有多亂。即便是南非,槍戰之類的事也是家常便飯。”
樸金聖翹起了二郎腿,看得出來,他現在心情很好,根本不介意拿出點時間和安娜聊天。
安娜重重地點了點頭,南非的情況她最清楚不過了,的確很是複雜。
“你老大,不對,那個時候應該還是眼鏡蛇說了算,他接到了一個任務,要去消滅一個反叛軍佔領了的村子。你們應該也沒有少做這種事吧自詡爲和平使者。”
樸金聖勾起了嘴角,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在安娜的心上狠狠地插了進去。
安娜搖了搖頭,她想要開口辯駁,卻發現無從說起。
“五年前你是說,你,來自南非你家住在那個反叛軍佔領的村子裏”
秦十難以置信地望着小男孩,他都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在發抖的。
他的一雙手,不由自主就抓着小男孩的手更加得重了。
小男孩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他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徹底地喚起了秦十的回憶。
即便那是一段自己無論如何都想要忘記的回憶,也只有在安慰蔣玉琦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纔想起來的。
五年前的南非,還是一個是非之地。
剛剛從華國遠赴而來非洲的秦十,就是個乳臭未乾的愣頭青,甚至都沒有適應南非這惡毒的天氣。
秦十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忍不住對身邊的老師說道:
“老師,這裏太熱了吧我們來做什麼任務啊,我都快熱死了”
不苟言笑的老師瞪了一眼秦十,這小子,簡直就是一點定力都沒有。要不是他天賦異稟,身份特殊
老師嘆了口氣,用手狠狠地打了下秦十的手背。
“我們是來救這裏的人的,這裏本應該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小村子,結果現在被反叛軍佔領了。”
秦十聽得懵懵懂懂的,他現在給屬於那種熱血能上頭的年紀,一聽到什麼反叛軍就激動了,頓時把自己想象成了拯救蒼生的救世主。
“這麼棒聽起來就好刺激啊,老師,我過會兒能夠用槍嗎”
已經用槍訓練了很久的秦十,自然是希望自己能夠有機會摸一摸真槍的。
那可是真槍啊
而且這還是戰場
彷彿是一眼就看穿了秦十的想法,老師翻了個白眼,又因爲秦十這十八歲的年紀饒了他。
“哼,當然可以了。不過你別到時候不敢開槍就好了”
秦十聽了之後,頓時覺得他老師這是小瞧了他,立刻就說道:
“老師你胡說什麼呢我膽子可大了,不就是開槍麼,只要他們是壞人,我絕對毫不猶豫地開槍”
然而老師卻多看了一眼秦十,忽然問道:
“那如果他們是無辜的呢”
秦十不說話了,他有些傻了,這種時候他該說些什麼。
“可是,我們爲什麼要殺無辜的人”
老師又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沒有在這種時候教育秦十。
“沒什麼,你跟着我,小心點,別被其他人發現了。”
秦十見自己的老師不願意細說,聳了聳肩,只好是跟了過去。
兩個人很快就來到了這個村子裏。只不過原本與世無爭的村子此時就像是一個防空洞一樣,裏面擠滿了人,而四處都是殘垣斷壁。
守在村子口的卻是一溜拿着槍的反叛軍,他們顯然是沒有看見躲在草叢後面的秦十和他的老師。
“老師,我們是現在衝過去嗎會不會出事”
等到秦十靠近了村子之後,終於是緊張了起來,畢竟這些人身上遠遠地都能聞到一股血腥的氣味兒。
似乎是在提醒着秦十,現在他要面對的卻是真槍實彈的戰鬥了。
老師笑了笑,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煙霧彈。
“沒事兒,等我把這個丟出去之後,你就和我一起衝出去。拿好你手裏的槍,門口的這些人交給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