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樂遊客棧 >第十八章:自己收拾吧
    孟蜀並排的把兩個人放在牀上,杵着胳膊在一旁觀察着。

    唐嶽體內的妖力上串下跳一般在身體裏面撞來撞去,像是要衝出胸口一般。而蔚燕的身體隱隱發光,彷彿月光的輕紗覆了一層。妖力大有相互融合之像,孟蜀鮮少如此奇怪的情景。如果兩人真心相愛,纔會發生妖力融爲一體,契約正式完結。然而現在的狀況顯然不是啊。可能是因爲一方生命受到了威脅,而殘存的妖力爲了拯救原來主人的性命,就想從唐嶽的身上脫出,回到原來的身體之中。

    如此想來,倒也是合理。

    而且方纔唐嶽說,蔚燕說的話十分奇怪,醒來了一定要好好問問,便可以解釋這奇異的現象。

    兩人剛纔掙扎了一會兒就平靜的躺在牀上沉睡了一般,一動不動。孟蜀看着蔚燕身上的傷口已經幾乎癒合,她的臉上微微帶有神采。又拿了兩碗蛤蟆的汁液放在牀頭櫃上,眼瞧着沒有什麼大礙,就悄悄合上了門。

    祝赤站在屋外伸頭看着,就見孟蜀沒過多久便退了出來。

    “看什麼看?”

    祝赤靠着牆壁,嘴裏掉了一根孟蜀用來泡檸檬柑橘水的薄荷葉,雙臂插兜一臉坦然的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屋,你不怕被投訴啊!”

    孟蜀看了他兩秒,一巴掌削了過去:“小屁孩……你懂什麼……人家本來就是一對。”

    “毛病。我若是恢復記憶了,你可能要叫我一聲……哥哥……”他玩味的笑着。

    她白了他一眼,抽掉了嘴裏的草:“五塊,記你賬上,幹活兒還清。”

    說着徑直走回了房屋。

    “唉,那我住哪裏啊……”祝赤小跑的跟在後面,“你還沒有給我安排呢!我病沒好之前,離不開客棧,你怎麼也得給我安排一個啊……”

    “盡頭左拐,我對面那屋。”孟蜀不假思索的回答。

    祝赤咯咯咯笑了起來,反問道:“你屋子對面啊……”

    孟蜀沒有回答,“不過,你要先去隔壁房間拿些東西。”說着,她推開了屋門。裏面都是拖把、抹布、超市裏的洗潔精、肥皂……祝赤哪裏見過這些玩意,就算沒有失憶,他也不曾見過。一個人站在貨架前,玩玩這個,聞聞那個。蘭花味按壓式的洗潔精,吐出來了一串氣泡,祝赤後退了兩步,孟蜀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突然間想笑。感覺自己像是養了一個毫無生存能力,未曾謀面的弟弟似的。

    雖然他是神,但是孟蜀並不討厭,反而覺得有一點點的親切。那感覺就像是融化在氣泡水裏的奶油一般,雖然質感衝突中,帶着相互糾纏的甜味。

    祝赤回頭:“你讓我拿哪個啊?”

    “都拿。”

    “啊?”祝赤問着,拎起一個筐,乖乖的把牀底牀罩,枕巾枕套等一些列物品都塞了進去。走了兩步,順手推開自己的屋門,裏面的塵土的味道瞬間撲面而來,嗆得他咳嗽了兩聲。他看了看屋內,又瞧着孟蜀一臉正常的表情。

    “就這?”

    “自己收拾。”孟蜀打開了燈,這間屋子雖然沒有其他幾件看起來精緻華麗,但是也充滿了不一樣的古樸氣息,畢竟牆角還結着一個蜘蛛網。祝赤感覺自己似乎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嚨,渾身上下哪裏也不舒服。說着就要去把那牆角的蜘蛛剷除掉,還沒夠上去,就被孟蜀拉了下來。

    “別動!”

    “你親戚啊?”

    “不是。”

    “在這裏修煉的?”

    “不是。”

    “那是啥?”

    “人類經常認爲蜘蛛能帶來財運,留着對客棧有好處。”

    唐嶽感覺自己的眼皮在抽搐,怎麼世間還會有如此迷信的妖。那些升官發財的套路他都十分清楚,其實不過是人類與妖或者神締結交換的契約。比如仙神保佑你可以升官發財,而你需要喫素不殺生爲他來積攢福德一樣的道理。

    這家裏養個蜘蛛,是什麼路子?

    “你就收拾吧,不會的問梅姨。”孟蜀說着轉身離開,留下祝赤一個人唉聲嘆氣,頭髮瞬間都變得黯然無光。他也不知道這些玩意到底如何使用,只好扔在牀上一鋪,和衣而睡。

    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從房檐滴落。

    祝赤看着窗外,感覺這一天好像一輩子一樣久,以前的事情似乎如同喝了孟婆湯一般再也經不起一點回憶。他靠在軟墊上,望着月亮染金了層雲,幾隻燕雀匆匆飛過。

    閉上眼睛,誰知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孟蜀坐在牀頭玩弄着蜘蛛妖上的金色毛髮,彎彎折折,或者又對着光線看了看。今天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打破了原本平靜的生活。她抱着一個毛茸茸小鹿的玩具,上面還有deter森林香水的味道。腳踩着被子,陷入了柔軟的大牀之中。洗滌過的天空,如同美好的夢境。

    不知道睡了多久,太陽高照的時候幾個人就被一聲尖叫驚醒。

    不是別人,而是唐嶽。

    孟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以讓一個當警察的大男人像見鬼一樣用力吼叫。她還沒衝出去,聽見對面祝赤的屋子已經有了動靜。

    腳步聲蹭蹭蹭就奔向唐嶽和蔚燕的屋子。祝赤推門還沒進去,就又被唐嶽用力的一個枕頭砸了出去。

    “出去!”

    祝赤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退也不敢退,進也不敢進。就等着跟梅姨和孟蜀兩人一探究竟。孟蜀頂着困頓的眼睛,穿着毛茸茸的粉色拖鞋稀鬆的敲了敲門,然後鄭重其事的走進來。就看見蔚燕緊挨着唐嶽,摟着他的手臂,兩人坐在一起。而唐嶽的耳根子徹底的發紅了。

    “蔚小姐,唐先生,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你是誰?”蔚燕坐在牀上,機警的看着門外站着的幾人,眼睛裏充滿了不信任。

    孟蜀看着她,感覺自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陌生。不會這個人失憶了吧?那自己可怎麼辦?

    “蔚小姐,我是孟蜀。你是……蔚小姐嗎?”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蔚燕點點頭,然後淡淡的看着孟蜀。臉上微微有些發紅,她頓了頓,神色抱歉的說:“實在對不起,我真有些忘記了您是哪位。可否在容我想想?”

    孟蜀點點頭。

    蔚燕此時像是一種受傷的幼獸,感覺一切都十分陌生。當然,除了她眼前的這個男人——唐嶽。這是她魂牽夢繞,豁出性命也想見到的人。她含情脈脈的扭過頭看着唐嶽,細細的聲音問道:“這些都是你的朋友嗎?我真的是太對不住你了。生了一場病,竟然都記不得了。你爲何才從山東回來看我?”說着,竟然眼眶紅紅流淌出來了淚水。

    唐嶽從未見過這樣的蔚燕。

    剛纔他那聲尖叫不爲別的,就是因爲她緊緊地摟着自己,矜持全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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