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暈暈的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躺在一張炕上,房子內掉着土渣,牆壁上貼了兩張看起來很久遠的塑料財神海報。頂燈的線暴露在外,插線板似乎茲拉茲拉的響着。她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哪,起身想走出去。
“哐當”一下,發現手腳吧手銬所困在了周圍木櫃的把手上。
這裏是哪
爽琅記得自己在車上睡着之後,就再也沒有記憶。
張炳文呢
他去哪裏了
四周安安靜靜沒有人的聲音,她晃盪着手臂上的手銬,卻紋絲不動的把她只顧在牀上。他們遇到危險了她冒出了這個念頭,看此情形,一定是落入了十分危急的境地。但是,自己怎麼什麼反應也沒有
爽琅有些着急,她身上的冷汗浸溼了單薄的衣服。她大喊着“救命救命啊有沒有人啊”
門外狗叫聲漸漸響起。
有人似乎從側面的房子裏出來,是一個衣着光鮮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炳文不錯啊,剛纔見到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妮子好看,我兒子一定很喜歡。”她手上帶着一個翠綠翠綠的假鐲子,乾燥的掌心搓揉着爽琅的臉。
“放開我”
她怒瞪着女人。
“張炳文呢”她又問了一句。
眼前這個女人笑了笑,燙卷的頭髮像是一直松獅,皮膚蠟黃,腮幫子耷拉下來,脖頸上掛着掉色的珍珠。女人穿着大紅色的嶄新衣服,上面龍飛鳳舞的畫着俗氣的圖案。
她哼了一聲“還想着張炳文吶怎麼被賣到這裏的你都不知道。”她翹着腿,坐在炕上,仔細揣摩着憤怒的姑娘。
“他果然沒騙我,你這模樣確實好看。”說着,她從懷裏逃出來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染着黃色頭髮的年輕男人。男人穿着一件格格不入的西裝,眼睛似乎是被迫睜開的一樣,裂起嘴看向鏡頭。女人按住爽朗的頭,強迫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中男人的身上。
她掐着她的下巴,膈的一陣生疼。
爽琅本能性的側頭,卻被她硬生生掰了過來。
“快看帥氣嗎”女人有些癲狂,嚴重透露出來了執念,落在爽琅眼裏像是一個精神病人一樣詭異。她等待着眼睛,又突然像慈母一樣撫摸着爽朗的頭髮,喃喃的自言自語,“我是一個好婆婆,我會對你好的。你看我兒子,多帥氣,好多女孩子倒追都追不着呢。”
爽琅盯着那張照片,毫無生機可言,似乎照片上的人已經死去多時。
那女人見爽琅沒有反應,惡狠狠地說“你是佔了大便宜,有什麼不知足的能給我們家當兒媳婦,那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兒子在我們家的工廠管人,他是幹大事的,想找一個知書達理的妮子。你是大學生,也沒談過戀愛,最適合不過了”女人的目光一會兒柔情,一會兒又充滿尖酸刻薄。
爽琅看着眼前這個瘋狂的女人,心想自己是被賣到窮山村當媳婦了吧
誰賣的
這個女人剛纔親切的叫了張炳文的名字,那肯定與他脫不了干係。
女人的話又打斷了爽琅的思慮,“我找先生算過了,你們兩個八字很合,相互旺。你是十月十五日的生日吧,剛好是今天先生囑咐我一定要在你過完生日的第二天舉辦婚禮,這樣才能旺夫我兒子都準備好了,就等着你了。我催炳文把你帶來催了好幾天了,可算見到面了。”她嘻嘻的笑着,那笑聲似乎是從地獄之中傳來的一樣。
“我就看看我兒子,告訴他娶了一個漂亮的媳婦”女人站起身,得意洋洋的離開了房間。
爽琅看着手腕上的手銬,知道憑藉自己是無法掙脫開的,只能先假裝順從,找到機會一鼓作氣臨陣逃脫。她環顧四周,熟悉起房間之中都有什麼擺設。誰知道拼命擡起頭看,卻看見了熟悉的衣服
唐瀟瀟的衣服
那是屍殮的時候她特意爲自己妹妹準備的一身洋裝裙子。
怎麼會在這裏
她大腦一時宕機,閃回了昨天韓默的話。難不成真的是有人陷害她姐妹倆爽琅想不明白自己無權無勢,怎麼就會被人盯上了她拼命的昂起頭往更遠的地方看去,卻聽見男人的腳步聲噹噹噹的越來越近。
熟悉的面孔。
張炳文。
她注視着他的目光,盯着他眉頭深鎖背後的欣喜笑容。看着他爲被束縛的手腳,爽琅深信這個女人和他是一夥兒的。但是此時她只能服軟,因爲她只認識張炳文一個人。這是最有機率幫她逃脫出去的人。
她委屈的,恐慌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像一隻受傷的小鹿一樣。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焦急的問道“你有沒有受傷他們怎麼你了”
男人一愣,沒想到都這種情況下了,爽琅還真的什麼都沒有感覺出來。他笑了笑,沒有說話,揹着手,看着她。
“快幫我解開,我們一起逃出去”她晃盪着手銬。
張炳文,“你走不了,我也走不了。”
爽琅看着他,“究竟發生什麼了他們怎麼你了”眼底卻觀察着張炳文的一舉一動。
他坐在爽琅旁邊,眼神也沒有往日的溫柔眷戀。
他自顧自的說話,像是在說給爽琅聽的,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他點燃了一根菸,煙霧瀰漫在小小的房間,她被嗆得窒息。
“我缺錢。特別特別缺,你們是無法理解我有多缺錢的。開什麼,倒什麼。沒有錢,還沒有運氣。輸光了所有的錢,欠了一屁股的債,連飯都喫不起。我兄弟也是,他本來都金盆洗手攢了一些錢想過一個好日子,誰知道被原來的仇家盯上,小超市倒閉了。老婆老婆又生病了,還要帶着孩子東躲西藏。我每天連家都不敢回不過,我也沒家”
他樂呵呵的說着。
爽琅確信,他口中的那個兄弟,就是酒後駕車的司機。張炳文還不知道自己瞭解了司機的家庭信息,那麼證明,唐瀟瀟的死因,並不是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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