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她的淚水又順着臉頰一滴滴地滑落,涼涼的淚提醒她,她又哭了。
不是答應過小軍,再也不哭嗎?爲什麼這麼容易哭,就只爲了他幾句重話,就要哭,是不是太沒出息了?
夏一涵,你是因爲得到過他的溫情,被他用心地呵護過,就覺得他應該永遠對你那麼好嗎?
你是忘記了,他本來就是喜怒無常的人,他本來就可以對你好,也可以對你不好,全憑他的心情。
酒酒看見夏一涵的背影那樣悲傷,想要跟上來,被葉子墨喝住。
“誰都不許管她,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她是誰。”
葉子墨的聲音冰冰涼涼的從身後傳來,她的身體又是一僵。
再次邁步時,她似乎又清醒了不少,他提醒了她,她到底是誰。不管他溫情也好,他對她再好,她都還是那個跟他交易的女人。所以他對她的柔情持續不了多久,因爲那不是愛,不是天長地久的承諾,他們之間沒有承諾。
她的身體此時真的很虛弱,痠軟的就像是被重型機車碾壓過一樣。
拖着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她住的那間客房,她脫掉鞋子,爬上牀,靠着牀背坐着。
主餐廳裏,葉子墨臉色始終難看。
他早餐喫的很快,喫過以後,拿過女傭人端上來的餐巾抹了抹嘴,就起身邁步離開。
酒酒忙追上了他,在他背後小心翼翼地問:“葉先生,您真的不給夏一涵喫早餐嗎?她身體不好,會喫不消的。”
“不要問我!”他冷冷地甩出這句話,就大踏步走了。
酒酒還想追上去,卻被管家給拉住了胳膊。
他低聲跟她說:“你難道聽不出葉先生的意思嗎?他說不要問他,又沒說真的不給。他是拉不下面子說要你給送,我會吩咐廚房給她備好早餐,你一會兒去拿就是了。”
酒酒有些愣了,這是她認識的管家嗎?他不是巴不得夏一涵捱餓捱罵,最好早點從別墅裏滾蛋嗎?
管家也看出了她的想法,卻沒解釋什麼,只是對着耳麥對廚房那邊吩咐道:“再準備一份營養豐富的早餐,二十分鐘後酒酒會去拿。”
吩咐完,他就跟上了葉子墨的腳步。
葉子墨去了付鳳儀房間,她已經起來了,還收拾好了她的東西,要跟葉浩然一起離開。
這是母親在脅迫他,想要他給葉浩然認錯。對葉子墨來說,除非是葉子翰平安回家,否則他永遠都不會對他說一句軟話的。
“您要回去也行,郝醫生的藥熬好了,我會派人按時送過去。”
“墨兒!”付鳳儀不甘心地喚了一聲,她是想借她生病的時機要他們父子和好的,怎麼又弄成了這個樣子。
這次中醫把脈,付鳳儀沒有大礙,所以葉子墨也不像昨天那樣擔心,並且他也知道葉浩然對她也是很好的,就算是回去,堂堂的理事長總不會連個感冒的妻子都搞不定。
“不用說了,媽。”葉子墨淡然說道。
“別跟他說!讓他好自爲之!”葉浩然扶起付鳳儀就往外面走。
兩人都走到門口了,付鳳儀還是忍不住回頭問了葉子墨一句:“中秋節回家喫飯嗎?”
付鳳儀嘆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直接跟着葉浩然出去了。
房間內,葉子墨的拳頭狠狠砸在牀面上。
小翰,哥不會原諒他,一定不會!你放心好了。
葉子墨在付鳳儀的臥室裏沉思了很久,才緩緩起身回房間,換掉身上的家居服,吩咐管家備車,他直接去集團。
今天集團裏有一個高層會議,可能要開很久,他中午和晚上都不會回來。
出發前,葉子墨坐在車裏,管家以爲他會像上次離開前那樣叮囑他。他只是默默地看了管家一眼,什麼都沒說,直接吩咐司機開車。
不過那一眼,管家自己的猜測是,讓他安排好夏一涵的喫飯問題,但不要說是他的意思。
莫小濃還在生夏一涵的氣,所以她喫沒喫飯,她根本就不關心。
從餐廳回來,她就自顧自地收拾東西,收拾完去找管家,要管家給她派車,她去學校。
夏一涵就始終坐着,看着牆壁發呆,酒酒把食物送來,說是葉子墨吩咐她送來的,夏一涵並不信。
她知道這次他真的很生氣,沒那麼容易原諒她。
她自己也是悶悶的,一點兒胃口都沒有。tqR1
酒酒不管怎麼哄,說盡好話她都沒喫,最後夏一涵怕她擔心,就對她說:“我想一個人靜靜,如果我餓了,我就去找你行嗎?”
“好吧!”酒酒有些無奈,又把早餐給她端走了。
夏一涵又一個人坐了很久,忽然有人敲門,她說了一聲請進後,門從外面打開,宋婉婷和方麗娜出現在門口。
方麗娜手裏端着一個餐盤,餐盤上有食物,不過是些什麼食物,夏一涵沒有仔細看。
這兩個人,肯定是來者不善,夏一涵直了直身子,平靜地看着她們,做好應對的準備。
“涵妹妹!”宋婉婷極嘲諷的語氣喚了一聲。
“還餓着呢吧?我跟麗娜來看你了,好歹我們也都是同一個男人的女人,我可捨不得你捱餓。你要好好保養你的身體啊,纔好在子墨面前可着勁兒的犯賤呢!”最後這句,她是走到她近前,輕聲說的。
雖說葉子墨已經離開別墅了,她也擔心她會回來聽到,她不會像方麗娜那麼傻,不會大聲的嚷嚷。
沒想到她一來就能說出這麼戳心窩的話,夏一涵到底是斯文,有些受不住,臉一下子尷尬的厲害。
方麗娜也走上前,把托盤往夏一涵牀邊的牀頭櫃上一放,咯咯笑着:“你多喫點兒啊夏小姐,這早餐可是非常難得的。”
夏一涵一看,托盤裏面竟然是一些殘羹冷炙。有喫剩下的包子,有喝了一半的粥,裏面還有一些小青菜,蘿蔔乾什麼的鹹菜。
她在工人區喫過早餐的,知道這是工人的早餐。
“喫啊!”宋婉婷在她牀邊坐下來,帶着一抹冷笑說道:“不要嫌棄不好,人啊,就是一種動物,真餓極了,什麼都能喫。這工人也是人,喫剩下的,也不見得有多不乾淨。你自己不也是一個小小的孤兒出身嗎?小時候沒有四處撿過垃圾喫嗎?哈哈,說不定連糞便都沒少喫呢,就別在我面前裝什麼高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