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覺得我不能保護好她。”葉念墨起身,整理着袖口。
葉淼搖頭,“不是,只不過我只在乎她,所以可以一心爲她,而你在乎太多人,所以難免會傷到她。”
葉念墨眼裏閃過一絲傷痛,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與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這纔開門追了出去。
天台,丁依依任由風吹亂長髮,眼淚模糊視線,肩膀北輕輕摟住,她轉身窩在熟悉的懷抱裏。
“他不能離開我,一定是我做得不夠好。”她哭着,心痛着。
葉念墨摟緊她,輕嘆一聲,任由她哭泣宣泄。
回到葉家,丁依依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一整天,還是葉水墨敲開房門走了進來。
“媽媽你在做什麼?”她伸出手,要丁依依抱抱。
丁依依把她抱起來,葉水墨已經逐漸長大了,身體越越來越重,能夠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
她輕輕幫她打理着有些凌亂的頭髮,“你喜歡哥哥嗎?”
葉水墨點頭,“哥哥是最好的。”
“如果哥哥想走呢?”
“去哪裏?水墨也想去。”葉水墨轉頭看媽媽,卻發現她在哭泣。
葉水墨嚇了一跳,小小的手急切的想要幫她把眼淚拭去,“媽媽別哭。”
“不哭。”丁依依拉住她小手親了一口,把人放下,“去找蒙太玩吧,她會給你好喫的布丁喫哦。”
葉水墨懵懂的點頭,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房門,關上門後,房間重新陷入黑暗。
夜晚,她睜開眼睛,身旁的人呼吸悠長,下牀,連鞋子都沒有穿,她走向兒子的房間。
當她開門的時候,他就醒來了,兩母子對視,她先扯了一個笑淡淡的笑容,“還沒睡?”
“媽媽。”葉淼翻身而起,他沒有去開燈,穿着小睡袍就下地拉着丁依依的手坐在電腦桌面前。
他指着房間裏已經放滿的書,“着些是我看過的書。”
他又開了股票賬戶,裏面已經有兩百多萬了,“這是我這一年玩股票掙得錢。”
丁依依沉默的看着他,她知道接下來會聽到什麼,可是當真的聽到時,還是身體微微一頓。
“我很聰明,您知道的,我一直都很聰明。”他慢慢說:“我看得見我的未來,但是我並不想走這條路,未來有無限可能,我只是選擇了另外一條可能的路罷了。”
“可是你是孩子?”
“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的眼中是堅定的信念,“我會變得強大。”
丁依依有些鬆動,“我必須知道你去哪裏,做了什麼?”
葉淼有些猶豫,半響才說道,“我想去鍛鍊一下,和一個信得過的人去。”
“人的心千變萬化,怎麼能說信得過就信得過?”丁依依沒辦法不擔心。
葉淼安慰她,“放心吧,媽媽,現在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無關乎年齡,而關乎態度和信仰。”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好像過了幾個小時,又好像過了幾個世紀,但是實際上只過去了一個小時罷了。
“照顧好自己,每個月都需要和我通電話,要按時喫飯,你還小,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聲音頓了頓,“什麼時候回來。”
她一愣,點點頭,又開始絮絮叨叨,想把所有擔心的事情全部交代好,生怕漏掉了什麼。
葉淼靜靜的聽她說,直到她說無可說,這才點頭,“好。”
“早點睡。”丁依依疲憊的站起來,關門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兒子,從他出生到現在,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沒有分開過。
“晚安。”他朝着她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晚安,兒子。”她轉身輕輕掩上門,在門要合上的最後一剎那,隱約聽到了一聲“謝謝。”
回到房間,本應該睡覺的人正坐在客廳裏等她,見她起牀,便溫柔的把人拉到身板,“決定了?”
“你說,我這樣做是對的嗎?”丁依依有些茫然無措。tqR1
葉念墨用力抱她,低聲說道:“願意聽我小時候的故事嗎?”
低聲呢喃中,他溫柔的述說着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葉淼房間裏,他正在收拾房間,隨身攤開的帆布包裏塞着日常生活裏用到的東西,不多,兩套衣服,iPad電腦,一本還未看完的書,書名《頁岩革命》。
門被推開,一個小身影走了進來。葉水墨穿着公主睡裙,頭髮散着,睡眼惺忪。
“哥哥。”
“怎麼了?”
看到她,葉淼詫異,他這個妹妹對睡眠要求質
量高,沒睡飽就會有起牀氣,還記得第一次展現起牀氣的時候,葉家被鬧得個人仰馬翻的。
葉水墨睡眼朦朧,“哥哥你要去哪裏?”
他停下手裏收拾的動作,走到她面前,“我沒有要去哪裏,趕快去睡吧。”
她點點頭,再次確定,“明天早上能看到哥哥嗎?”
“可以,明天早上會看到我。”葉淼低聲說道。
“哥哥拜拜。”葉水墨雙手搭在門把上,踮起腳尖扭開,“哥哥再見。”
等人走後,葉淼又坐了一會,直到電話鈴聲響起,“小葉淼,準備好了嗎?”
“好了。”他起身,背起揹包,打開窗戶,順着水管往下爬。
半個小時候,騷氣的路虎裏,李逸軒笑道:“告別過了嗎?”
“恩。”葉淼抱着揹包,忽然面頰被輕輕扯着往外拉。
“我說你啊,怎麼跟葉念墨小時候一樣嚴肅啊,要離開父母,你好歹哭一下或者沮喪嘛!”
葉淼偏頭看他,不發一言。
李逸軒被他的視線看得發毛,鬆開手輕咳了一下,啓動車子,“怎麼下定決心來的,以後會很辛苦。”
“因爲我知道我做的是正確的。”葉淼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晃而過,心境平穩。
他知道危險,甚至想過可能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回不來,所以想給媽媽找些保障,但是他現在明白了,他一定要回來,無論如何都要回來。
車子在黑夜中離葉家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
次日,葉水墨嘹亮的哭聲把大家吸引來了。
丁依依跑出來,離葉淼的房間越近,她的心就越涼,門虛掩着,哭聲從裏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