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鄭強抱着臂膀開始靜靜的看戲,典型的喫瓜羣衆,路人角色。
大堂之上,鄭八方一張快嘴大喫四方,鐵石心腸,演繹出貪·官的真實面目。
然而他的好心情在一個牢頭跑進來之後,全然不見。
因爲牢頭稟報關在監牢裏的陳老闆突然口吐白沫,進氣多出氣少,眼看就快要活不了了。
鄭八方頓時愣住了,說道:“陳老闆怎麼會在監牢裏的呢?”
捕頭神三眼急忙站出來說道:“大人,是卑職把他抓進去的,卑職三天前向你彙報過得。”
這倒是真不怪鄭八方記性差,畢竟他很忙,忙着搜刮油水呢,哪有功夫管這些破事?
神三眼這麼一說,他想起來了,這個陳老闆是得罪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然後被關起來的,但是現在涉及到人命。
鄭八方眼珠一轉,勃然大怒道:“混賬!陳老闆乃是巡撫大人的遠親,怎麼會犯錯呢?就算是犯錯那也是……那也是沒有錯的,依本官看一定是你這廝故意顛倒黑白,陷害好人,草菅人命,本官看你這捕頭是當夠了,左右,將神三眼與我拿下。”
神三眼頓時大驚失色,急忙高聲解釋道:“大人,卑職當時是奉了……”
然而當神三眼擡起頭看到鄭八方眼中的殺意的時候,心中頓時一寒,他明白了,現在他說什麼都沒有,鄭八方要保他的兒子。
於是神三眼頹然說道:“大人,卑職認罪。”
鄭八方滿意的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拿下。”
“且慢。”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鄭強視之,出聲的正是黃麒英。
“你有何事?竟然敢在本官的大堂之上讓本官且慢?誰給你的膽子?”鄭八方怒道。
黃麒英越衆而出,抱拳朗聲說道:“大人,在下廣東佛山寶芝林黃麒英,頗通醫術,可以去牢房看看陳老闆,或許有救也說不定。”
鄭八方剛要說將黃麒英亂棍打出去,神三眼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聲淚俱下的說道:“大人,廣東黃麒英醫武雙修,天下聞名,或許他真的有辦法。”
看到鄭八方猶豫不決,師爺胡帆小聲說道:“東翁,不妨遂了三眼的意,否則若是他一旦不滿,隨便亂說話,牽扯到公子可就不好了,若是黃麒英救治好了,那一切借好,若是治不好,嘿嘿。”
胡帆奸笑了兩下,鄭八方頓時明白了,治不好,那就把陳老闆的死推到黃麒英的身上,有這神三眼與黃麒英兩個人償命,知府大人想必也不會爲了一個遠親同他置氣。
“好,黃麒英既然神捕頭如此保舉你,想必你必有過人之處,本官就給你這個機會。”鄭八方說道:“走,隨本官前去牢房。”
在牢頭的帶路之下,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
看着鄭八方肥碩的身軀,鄭強的心中有些淡淡的暖意,雖然自己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鄭八方和黃麒英一行人走到陰暗潮溼的牢房,看到陳老闆臉色發紫,呼吸不暢,黃麒英臉色一變,這種傷勢他太瞭解不過,急忙走上前去解開陳老闆胸前的衣服。
只見他的心口的位置有一個淡淡的黑手印,鄭八方瞠目結舌的說道:“黃麒英,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胸口怎麼會有這個?”
黃麒英顧不得回答,又翻了翻陳老闆的眼皮,然後說道:“飛鴻,銀針。”
黃飛鴻急忙拿出針盒,黃麒英四根銀針,手法迅捷無比的在黑手印的四周插了下去,然後又用刀切開一道細小的口子。
過了三四秒後,從傷口處流出黑血,大約持續了有盞茶功夫,黑血流盡之後,陳老闆的臉色明顯的變紅潤了些。
“大人,你看,陳老闆好了。”神三眼高興的說道。
“本官看着呢。”鄭八方摸着下巴說道,心中則是想到這黃麒英確實有幾把刷子,不知道能不能看好小兒的怪病呢?
想到這裏鄭八方換了一幅和藹的口吻說道:“黃……黃師傅,這個陳老闆還有救嗎?還有這個黑手印是什麼?”
黃麒英擦了擦額頭細汗說道:“大人,陳老闆是被內家高手所傷,這個黑手印在江湖上大有名堂,叫做截脈指,又名閻王指。”
“可這明明是手印啊?”神三眼問道。
“要你多嘴,黃師傅這麼說必然有他的理由。”鄭八方罵道。
“黃師傅,你接着說道。”
神三眼有些不明白爲什麼知府大人前倨後恭,黃麒英同樣也不明白,恐怕這裏面也只有胡帆明白。
“這就是傷陳老闆這個高手的高明之處,俗話說閻王教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閻王指的別名也是因此由來,通常中了截脈指的人,會當場七竅流血而死,陰狠異常,一般除非生死大仇,否則不會有人對敵人用這招。”
“而此人竟然可以化指爲掌,讓其掌力在三天之後才發作,顯然其對勁力之運用已經到了爐火純青、意由心發的地步,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縝密,端得是令人咂舌不已,黃某是自愧不如。”黃麒英語氣凝重的說道。
“那黃師傅你可能推斷出是誰傷了陳老闆?”鄭八方問道。
“一般功力能夠達到這種地步的人,或爲一方豪強,或爲一方大盜,絕非江湖之上普通的無名之輩。”黃麒英皺眉說道:“而且兇手還留下了一條不爲人知的線索。”
“什麼線索?”
“飛鴻,伸出你的手。”黃麒英說道。
黃飛鴻聞言伸出左手,衆人不明所以,只聽黃麒英繼續解釋道:“大人請看,小兒飛鴻,今年十一歲,手掌細嫩嬌小,而陳老闆胸口的黑手印比小兒的大不了多少,由此可見,兇手的年齡不太大,應該介於十三歲與十六歲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