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微微一笑，彷彿是早就料到了一番，說道：“吳司馬，方刺史的爲人及能力本閣很清楚，幽州爲北方屏障，刺史位高權重，堂堂四品大員，你以下告上可要有真憑實據啊！”
吳益之聞言臉色掙扎了一下，然後咬牙說道：“大人，卑職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卑職在幽州待了三年之久，對於方大人是非常熟悉的，但對現在的方大人卑職卻不熟悉。”
李元芳詫異的看了吳益之一眼，然後不解的問道：“吳司馬，您這是在說繞口令呢？什麼熟悉不熟悉的？”
狄仁傑則臉色一變，站起身來，雙目如鷹眼般注視着吳益之，沉聲說道：“吳司馬，你說的可是真的？”
吳益之被狄仁傑這種閣老的氣勢給鎮住了，於是臉色一白說道：“大人，卑職不敢確定，但原本的方大人是不會功夫，而且他……他並不如這位方大人那樣的賢明！”
“什麼？”李元芳與虎敬暉同時驚呼道。
李元芳是純粹的驚呼，虎敬暉則是不太明白自己這位侄子究竟要幹什麼。
狄仁傑揹着手在屋內走了幾步，然後扭頭說道：“吳司馬，你且詳細給本閣說說，以前的那個方謙是什麼樣的。”
吳益之說道：“原本的方大人貪鄙粗俗，獨斷專橫，慰撫款就是以他爲首進行貪腐的，不然會的趙傳臣等九個縣令哪裏來的膽子？”
“而且原本的方大人似乎有越權之舉，他與遊擊將軍張勇、胡進寶、方洪亮，五城兵馬司將軍熊遠等軍中宿將皆有勾結，原本的幽州只是負責北疆駐軍的糧草軍需、後勤補給等，但方大人一紙文書不僅可以調動幽州的五城兵馬司的兵馬，甚至是北疆精銳駐軍皆可調動，包括軍中將領的升遷任用，必須由原本的方大人點頭同意纔可。”
“原本的方大人雖然名義上是幽州刺史，但實際上卻是幽州大都督，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端的是威風凜凜，權勢滔天。”
“而且兩年前還發生過一起令幽州駐軍震驚的事情！”
狄仁傑皺眉問道：“什麼事情？”
“原居庸關鎮將元徽，因方大人欠居庸關三批軍需補給，趕到刺史府衙與方大人理論，元將軍脾氣剛烈，出言不遜，於是被盛怒之下的方大人當庭處死！”
“這件事在邊軍之中引起了極大的震動，從此之後，刺史之令在軍中暢通無阻！”
虎敬暉不可置信的說道：“幽州雖是上州，刺史也是四品大員，但他根本就無權處置正六品的鎮將！”
然後他極爲憤怒的說道：“大人，武將別說不歸他方謙管，就算是一軍之主將，想要處置手下有品秩的武官，除了戰時可以軍法之外，其餘之時必須上報兵部覈准，否則就算是亂命。”
“這方謙當真是好大膽子，堂堂六品鎮將，還是居庸關這等險峻要隘竟然說殺就殺，縱然是王孝傑等大將軍也不敢如此擅專，他方謙究竟想要幹什麼？造反嗎？”
李元芳也極爲不悅的說道：“大人，虎將軍說的極是，軍中軍法嚴苛，但並不等同於可以隨意擅殺大將，這是軍中大忌，更何況方大人只是一介文官了，並未有幽州大都督的權力。”
吳益之接着說道：“其餘的林林總總，不知凡幾，大人只要去打聽一下，必然能夠明白卑職所說的並非虛假。”
見狄仁傑點了點頭後，吳益之繼續說道：“大人，一年前左右，方大人彷彿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既不在趾高氣揚的說話了，也不頤氣指使了，更不貪腐了，這簡直就是讓卑職有些不可思議。”
“而且他還勤政愛民，處處爲百姓着想，兼之斷案如神，最爲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命令九縣縣令必須將慰撫款發到百姓的手中……”
“有一次卑職曾經看到方大人在練武，一把奇門短刀使的是出神入化，功夫之高較之江湖高手亦不遑多讓，要知道原來的方大人可是不會武功，如若不然的話，當初他杖殺元徽的時候，元徽奮起反抗，連斃六十餘人，嚇得他鑽到了桌子底下，若是方大人真的會功夫的話，何至於此呢？”
對於吳益之的話，李元芳、虎敬暉兩人點頭表示同意，居庸關乃是邊關要塞，大周得益於李唐，武備強盛，鎮將一職位卑而職重，元徽能當鎮將，自然是功夫高強之人，不然的話他根本就壓不住居庸關的邊軍悍卒。
但縱然是元徽恐怕亦不是方謙的對手，畢竟方謙的功夫之高，堪稱獨步天下！
……
“大人，還有方大人的飲食習慣也發生了極大的改變，他也以此爲藉口清退了許多原本服侍他的老人。”吳益之顫聲說道：“所以卑職懷疑……懷疑刺史大人是假的！”
狄仁傑聞言雙目之中精光一閃，沉聲問道：“你確定嗎？”
吳益之低聲說道：“大人，卑職不敢確定，但這所有的一切都佐證了這一點，而且一個人飲食起居可能會發生變化，但脾氣秉性絕不會在短時間發生變化，尤其是身爲一州刺史，絕不會行那朝令夕改之事，這會令刺史威嚴掃地的。”
狄仁傑嘴角含笑道：“吳司馬，這一點你倒是看的透徹啊！”
吳益之聞言繼續說道：“大人謬讚了！”
狄仁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問道：“吳司馬，你認爲這兩位方大人哪個更好一點？”
吳益之聞言不由的一怔，靜靜的說道：“大人，當然是現在這位方大人了。”
狄仁傑點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
吳益之聞言頓時急道：“可是大人，如果堂堂幽州刺史被人冒充，這要是傳了出去之後，朝廷的威嚴何在？”
狄仁傑奇道：“本閣只是說了一句‘那就好’，你急什麼？莫非你又什麼別的心思？”
吳益之頓時大驚失色，誠惶誠恐的說道：“大人，卑職與刺史大人無私仇，又和叛黨沒有聯繫，卑職對陛下、對朝廷可是忠心耿耿，還請大人明鑑啊！”
“本閣何時說過你和刺史有私仇？和叛黨有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