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逍遙侯 >第1579章 妥協
    怎麼辦?

    李瓊思考再三,決定乾脆順了薛太后的意。反正,日常的政務大權,都在內閣的手裏。

    大事,需要政事堂也參與商議,就讓他們來吧,誰怕誰呀?

    “老臣以爲,皇太后所言甚是。”李瓊率先同意了薛太后的看法,讓孔坤大大的鬆了口氣。

    和一直裝作養病的李瓊不同,孔坤在內閣裏,一直被劉金山壓得喘不過氣來。

    說白了,孔坤在內閣裏,和擺設差不多的,沒啥實權。

    政事堂摻合進來了,對孔昆的處境,反而更加的有利了。

    “臣以爲,可授予政事堂的相公們,平章軍國重事之權。”一直對劉金山隱忍不發的孔昆,在這個節骨眼上,展開了反擊。

    不過,孔昆也給他自己留了條後路,只是提了平章軍國重事的名分,沒有說成是平章軍國事。

    平章軍國重事,和平章軍國事,別看一字之差,職權範圍卻有天壤之別。

    平章軍國重事,那是隻參與大事,不負責日常政務的處置。

    衆所周知,日常的政務大權,纔是真正具有影響力的實權。

    孔昆的提議,是對薛太后的妥協底線,再多的權柄就不可能給了。

    畢竟,人都是自私,誰會嫌棄自己的權力小?

    和李中易的絕對強勢不同,薛太后必須要和重臣們尋求妥協,才能平衡朝局。

    劉金山也認爲孔昆的提議,比較切合實際。再怎麼說,皇帝只是失蹤而已,他還沒死呢,權力架構豈能隨意更改?

    “如果諸卿沒有異議的話,那這兩件事兒,就這麼定了?”薛太后又想兒子了,眼淚刷刷的往下流。

    李雲瀟見薛太后一直盯着他看,就知道,太后娘娘這是等着他表態呢。

    可是,皇上以前就下過死命令,軍人不得擅自干政。內閣和政事堂的事兒,啥時候都輪不到這個九門提督多嘴多舌啊!

    李延清低垂着腦袋,故意不去看薛太后,免得被點名表態,說啥都不太好。

    左子光的壓力小得多,他多的是理由推拒表態,所以,站得筆直的,一臉的平靜。

    李雲瀟被薛太后盯得頭皮發麻,卻實在不敢幹預政務,只得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薛太后也知道李雲瀟的爲難之處,見他既然點了頭,便不再爲難他了。

    衆人都無異議,於是,便定下了這兩件大事。

    散朝之後,薛太后異常疲憊的回到後殿,而賢妃唐蜀衣已經等候多時了。

    後院不得干政,唐蜀衣沒辦法去前殿,自然也不知道,薛太后已經和重臣們做成了兩筆交易。

    皇帝失蹤了,唐蜀衣的兒子虛十五歲,恰好可以監國。

    但是,唐蜀衣又有些猶豫。皇帝雖然比較好色,但是,待她和皇長子卻是極好的。

    連皇帝的確切消息都沒有,唐蜀衣如果急着推皇長子登上監國之位。萬一,皇帝回來了,要如果收場?

    “母后萬福。”唐蜀衣畢恭畢敬的給薛太后行了禮。

    薛太后的寶哥兒被逼着封了成都侯,即將離開京城,遠赴老李家的龍興之地,她的心裏正不痛快着,也就懶得搭理唐蜀衣,只是懶洋洋的擺了擺手,嘆道:“我乏了,你晚膳前再來陪我。”

    唐蜀衣從未被薛太后這麼趕走過,她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前朝的事情不順,只得蹲身回去了。

    等唐蜀衣走了,薛太后就命人去把寶哥兒叫了來,拉着他的手,左看右看,始終就是捨不得。

    李中遠本就聰明,他一看母后的樣子,就心裏明白了,一定是前朝的事牽扯到了他的頭上。

    “母后,皇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平安回來的。”李中遠和李中易的感情甚深,他一邊寬慰薛太后,一邊深深的掛念着李中易。

    李中遠,名爲皇弟,實際上,一直被李中易當兒子一樣的寵。畢竟,李中遠和皇長子李繼易同年所生,李中易看他這個幺弟,可不就是像看兒子一般?

    “唉,母后也捨不得你呀。只是,重臣們硬逼着母后,要將你分封出去。母后也是沒了辦法,才答應了他們,把你封爲成都侯,食萬戶。”薛太后拉着李中遠的手,左看不夠,右看還是不夠,死活就是捨不得。

    李中遠已經十五歲了,跟着李達和也讀了不少的書,他一聽就秒懂了,皇兄突然失了蹤,重臣們只怕是在擔心他對皇位有非分之想吧?

    再說了,李中遠早就不想在這個囚籠一般的皇宮裏待着了。分封去了成都,他想幹啥,就可以幹啥,快活逍遙自在。

    “母后,孩兒一直堅信,皇兄會順利回來的。我簡單收拾一下,三日後就動身,免得惹來別人的猜疑,那反而不好了。”李中遠嘴上說的是別人,心裏其實是在擔心皇子們的母妃,對他起了猜忌之心。

    換句話說,李中遠越是在京城裏拖延,皇子們的母妃,就越會懷疑他想謀取大位。

    皇子們的母妃,和嫡親的皇兄,能一樣麼?

    遲早要走的,遲走絕對不如早走!

    李中遠下定決心之後,馬上就說:“母后,人心隔着肚皮。大兄既然暫時不在了,我這個親弟弟,還是躲出去避避風頭爲好。等大哥回來了,我隨時隨地都可以請旨回京住上幾年。”

    知母莫若子,李中遠就知道,他如果不這麼說,薛太后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他走。

    果然,薛太后怒道:“你皇兄僅僅是失蹤而已,他們就敢如此欺負你我母子。哼,等你皇兄回來了,我一定要出了這口惡氣。”

    李中遠心裏明白,皇兄回來了,非但不會處置了這些重臣,反而會更加的重用他們。

    畢竟,親弟弟再親,李中易也不可能把皇位傳給李中遠。

    朝廷重臣爲了皇位的嫡脈傳承,居然敢逼迫皇太后,單單是這一點,李中易必定會很欣慰。

    薛太后抱着李中遠的胳膊,千不捨得,萬不捨得,終究還是叫李中遠給哄停了眼淚。

    “母后,您可一定要拿穩了主意,皇兄那邊一天沒有確切的消息,您一天不能鬆口,讓任何一個皇子監國。”李中遠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怕親孃犯糊塗,小聲的給予了提醒。

    薛太后冷笑道:“你皇兄也是我肚子裏掉出來的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除此之外,除非我死了,誰都甭想跳出來監國。不然的話,怎麼對得起你皇兄的一番心血呢?”

    李中遠心下大快,忍不住抱住了薛太后的腰,親熱的說:“娘,您實在是聖明啊!”

    薛太后心裏明白的很,只要不危及到皇帝的權柄,李延清、左子光和李雲瀟絕對會站在她的身後,替她撐腰。

    誰敢真正的逼宮,薛太后就敢下令,剁了他們全家老小的腦袋。

    李延清、左子光和李雲瀟,擔心的只是李中遠罷了。既然李中遠要走了,薛太后也就沒有了任何的心理包袱了。

    大約兩個時辰後,李瓊領着內閣的相公們,遞牌子進宮請見。

    薛太后心裏明白,今日沒有召見羣臣,不意味着永遠可以不見羣臣。醜媳婦兒,遲早要見公婆的。

    李瓊他們來見薛太后,肯定是爲了垂簾聽政的詔書。

    名不正,則言不順!

    皇帝不在的情況下,由內閣的三位相公,集體奏請太后垂簾聽政。經過三請三辭的流程之後,薛太后秉政,也就名正言順了。

    不過,內閣也有手段制約薛太后。國家的大小政務,不經過內閣二相的簽押,就不是正經的詔令,下邊的官員們有權力拒絕執行。

    所以,從制度上,就形成了互相協商,彼此妥協的框架。

    薛太后的心情不好,辭了第一次,就稱病不出了。

    李瓊心裏明白,皇帝親媽這是鬧脾氣了。但是,值此國疑之際,任何一個皇帝的忠臣,都必須把李中遠逼出京城,就藩成都。

    皇帝失蹤,內閣和政事堂合署議事,薛太后垂簾聽政的消息,幾乎在一夜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很多人彼此聚在一起,商量今後的應對之策。

    小周後這裏,由於左子光的消息封鎖,一直風平浪靜,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

    何蓮月那裏,左子光也交了底,叫她勿須擔心,她男人的權位穩如泰山。

    這何蓮月早被左子光從身到心,徹底的征服了,左子光說啥,她自然就信啥。

    實際上,就算是有疑心又如何?男人們的事情,她何蓮月即使想插手,也是白費工夫。

    甄氏倒是有些心慌,急急忙忙的來見何蓮月,把皇帝失蹤的各種傳言,告訴給了何蓮月。

    何蓮月微微一笑,淡定的說:“左郎說過了,不需要有任何的擔心,平日裏該怎麼玩,現在還怎麼玩。”

    甄氏畢竟把是何蓮月,她小心翼翼的說:“我聽說,皇長子要監國?”

    何蓮月瞥了眼甄氏,平日看她不出,遇見了大事,甄氏就慌了,這還是那個膽識過人的中建伯夫人麼?

    “甄姊姊,只要我男人的位置坐得穩,管他是誰來監國呢?”何蓮月輕描淡寫的解釋,倒叫甄氏安心了不少。

    甄氏和何蓮月,都是靠着左子光撐腰的女人。只要左子光不倒,她們管那麼多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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