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逍遙侯 >第1100章 高擡貴手
    折禦寇在西北折家的地位,其實頗有些尷尬,論身份他算是折德扆的義子,也是前任嗣子。

    如果,折禦寇單單是義子,倒也罷了。要命的是,折家剛剛開宗祠,確認了折禦寇爲嗣子的地位,折德扆的親兒子便連續出生了兩個,也就是折御勳和折御卿這兄弟倆。

    就血緣關係而言,折御勳和折御卿這兩兄弟,纔是折賽花的嫡親兄長,折禦寇僅僅是義兄兼族兄罷了。

    好在,折從阮一點也不糊塗的主持了大局,非但沒讓折禦寇在老折家被人暗算而死,反而將他送去了西北靈州。

    李中易西征党項的時候,折禦寇已經被提拔爲靈州軍的都頭,因緣際會的獲得了李中易的賞識。

    等到北漢勾結契丹人,聯合進攻府州折家的時候,如果不是折禦寇絞盡腦汁的居中穿針引線,再加上宋雲祥這個州吏冒死潛入翰海大漠,摸清楚了水源的詳情,李中易即使想增援府州折家,也不可能到的那麼快。

    這就意味着,折禦寇不僅回報了折家的養育之恩,並拯救折家於傾覆的危難之中,乃是折家的大功臣。

    折賽花從小就和折禦寇十分親近,她嫁給李中易併產下了興哥兒和玲妞之後,索性就求着折禦寇留在了開封,以便就近照應着一雙外甥兒女。

    折禦寇在京城裏的那些日子裏,李中易故意沒有賞他實際的差事,只是讓他掛着個金吾衛的閒差虛銜,領一份幹俸,混一混日子罷了。

    自從康熙三十七年起,康麻子大封諸子之後,九龍奪嫡的戲碼,也就愈演愈烈,直接導致康麻子死得不明不白。

    李中易今年的虛歲也就三十二歲而已,以他學醫的深厚背景,又一向注重保養自己的身體,可預期的壽命,至少六十歲。

    若是中年之後,子已壯,父未崩,李中易重蹈康麻子的覆轍,反被兒子們算計至死,那實在是他平生最大的失敗。

    外戚、權臣和宦官,向來是皇權最致命的威脅,如今天下未定之時,折從阮已經開始佈局將來的儲君之爭,李中易沒辦法不戒慎恐懼。

    另一個反面教材,則是漢武帝晚年受了江充的蠱惑,居然腦袋發昏的一步步把太子劉據逼上了絕路。

    不管是漢武帝也好,康麻子也罷,歸根到底,都是在位時間過久,又沒有合理安全的退位機制,造成的人倫慘劇。

    遍觀歷史,凡是在位超過二十五年以上的雄主,隨着掌權日久,耳邊只有奉承話,無人敢犯顏直諫,最終都會走向腦袋發熱,甚至是倒行逆施的不歸路。

    折從阮做夢都沒有料到,他代表西北折家表達的馴服之意,反而讓李中易想多了。

    如果時光倒流,折從阮一定不會選擇這種作法,實際上,他如果真的瞭解李中易,一定會明白一個規律。

    在李中易身邊,凡是混得很棒的傢伙,都離不開一句話:事上以誠

    做得多錯得多,不做事的不犯錯,善罵人的不會做事,真正會做事的循吏,大多嘴巴不怎麼靈便,李中易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崛起爲大周第一人。

    總而言之,在李中易的面前,越是本色的表現,越容易獲得信任。你越是想玩花樣,李中易明面上不會說啥,心裏卻會記一筆黑帳。

    李中易陪着折從阮飲了不少酒,酒酣耳熱之際,李中易拈着酒盞,笑眯眯的說:“禦寇既是我的老部下,又是我的大舅哥,他的大婚我這個做妹婿的,不僅要隨份厚禮,更會親自去討幾杯喜酒喝。”

    折從阮等的就是這個態度,他當即離席,長揖到地,一副受恩深重的樣子,感慨道:“主上乃是極爲念舊之人,老臣替禦寇叩謝主上天恩”

    李中易非常膩味折從阮的腥腥作態,他十分懷念當初的老嶽祖,而不待見如今的老家主。

    折從阮已是人老成精的主,儘管李中易待他一如既往的尊重,但是,魔鬼永遠都隱藏在細節之中,李中易頻頻敬酒之間的禮數過多了

    唉,往日有點兵權的外孫女婿,如今的天下至尊,有可能一樣麼

    很多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自從得知李中易輕而易舉的擊敗了韓通大軍之後,折從阮已經下定了決心,西北藩鎮的身份,府州的老巢,都到了該捨棄的時候了。

    捨不得孩子,就套不着狼

    對於整個西北折家而言,如果捨不得如今府州的地盤,惹來李中易的猜忌,導致折家的外孫興哥兒,將來在皇位爭奪戰中徹底的失利,那個損失可就大得沒邊了。

    在政治遊戲之中,最核心,也是最本質的問題,其實一言以蔽之,僅僅兩個字而已:站隊

    站到了正確的隊伍之中,飛黃騰達,喫香喝辣,權勢滔天,都不是夢

    如果站錯了隊,身死族滅,闔家被斬草除根,也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眼瞎了

    也許是心裏高興,又或許是心裏害怕號稱千杯不倒的折老令公,居然喝得酩酊大醉,腿軟的走不動道了。

    李中易纔是真正的海量,他和折從阮你一杯我一杯,不過才飲下了八兩特釀“女兒紅”罷了,自然不可能醉倒。

    “來人,把嶽祖他老人家擡去旁帳歇息,熬好醒酒湯,身邊時刻不許離了人伺候着。”李中易一連串的吩咐聲,讓一直冷眼旁觀的李翠萱,瞬間明白了,她的男人其實啥都明白,之所以故意裝傻,不過是念着舊情罷了。

    李翠萱出身於皇族,又讀過n本史籍,她什麼不懂

    如果李中易讓人把折從阮扶到他本人的榻上歇息,那不是濃濃的猜忌,又是什麼

    如今,李中易只是吩咐人,安置折從阮去中軍大帳旁的別帳內安歇,顯然沒把折從阮的屢屢試探放在心上,完全沒有當回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李翠萱伺候男人沐浴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壞男人的這句經典名言。

    ps:司空不是專職的寫手,每日上班的應酬多。喝太多了,手發抖,凌晨酒醒後,肯定加爆的一更,特請假幾個小時,多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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