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易笑道:“孩兒準備了一些禮物,就在後邊的車上。”
李達和正爲送禮的問題犯愁,李中易竟然如此細心的準備好了,他不由心裏一暖,點着頭說:“還是你體諒爲父的難處啊。”
家裏都被抄空了,即使奴僕們被還了回來,但是浮財全沒了,拿什麼送禮?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李達和只得坐困愁城。不過,他也知道,李中易如今倒是成了大財主。
曹家的財產全成了李中易的囊中物,李達和只要一想這事,既好笑又覺心酸。
好好的親戚不做,偏要上門來欺負人,結果遭了報應,實在是令人嘆息吶!
李達和也知道李中易心裏有氣,但是,曹猛帶人打上門這事,確實非常理虧。
而且,李達和也猜想得到,很可能是曹氏背地裏唆使曹猛這麼幹的。只是,這個念頭剛一浮起,李達和就不敢繼續往下想。
家門不幸吶!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李達和與李中易一起出門,準備登車上路。
李達和走到馬車邊上,不經意的一瞥,不由大喫一驚,脫口問道:“這是御用的馬車?”
李中易點頭回答說:“因爲孩兒僥倖開的藥方,碰巧對上了貴妃娘娘的病症,是陛下特賜的馬車。”
李達和扭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中易,他心裏已是波瀾起伏,浪潮翻滾。
看樣子,李家的未來,倒要靠面前這個大郎來撐門戶了。
李達和沒再說什麼,率先登車,李中易見老爹的臉色還算正常,也就沒多想,跟着上了馬車。
在趙府後門前,因李達和尚未復職,僕人上前遞了李中易的名刺。
一直守在門口的趙二接過名刺一看,心說,正主兒來了,他一邊吩咐人開大門迎接,一邊派人趕緊去稟告老太公。
“小的趙二,見過達和公,見過易郎君。”趙二顯得十分客氣,快步上前,恭恭敬敬地施禮。
達和公?李達和心尖兒猛地一顫,好傢伙,他以前啥時候享受過這麼高的待遇?
而且,趙二是誰?別人不清楚,李達和卻是心如明鏡,這趙二可是趙府的二總管,趙老太公身邊非常得用的心腹。
趙家給的面子,着實不小,李達和心裏很舒服。
李中易卻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面子功夫,他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趙老太公爲啥要請他們父子來作客?
客套已畢,趙二居然請李家父子重新上馬車,直接駛入趙府。
李達和又是一驚,趙家可是權勢顯赫的宰相之家,這門前,文武百官都得下馬,就算是三品以上的大員來訪,都得走着進去。
有李達和在場,李中易索性一言不發,由着老爹去應付。
最終,趙二拗不過倔強的李達和,只得引領着李家父子,一起步行進府。
已經望見二門,趙二赫然看見,自家的老主人正撫須含笑立於門口,他不禁暗暗吸了口涼氣。
趙二心想,自家的老主人就算是迎接朝中的重臣,也不過如此,看來,老太公可不是一般的重視他身旁的這父子倆。
趙老太公看了眼在後邊不緊不慢走過來的李中易,心想,任你小子奸詐似鬼,這一次,倒要看看你能否逃得出老夫的手掌心?
“達和老弟,老夫冒昧問一句,不知中易可有小名?”趙老太公一邊伸手扶起李達和,一邊親熱地詢問。
李達和的心情一直很不平靜,他也沒多想,就解釋說:“不瞞老太公,因是中年得此長子,就一直喚他珍哥兒。”
等李中易上來見禮的時候,趙老太公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說:“珍哥兒,老夫盼你多時了。”
李中易頭皮一陣發麻,這隻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見趙老太公對李中易如此的看重,李達和這個做父親的,不可能不高興,他的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抑制不住的喜氣。
寒暄已畢,趙老太公就撂下了李中易,親熱地陪着李達和邊閒侃,邊往內書房走去。
閔子豪抽空走到李中易的身旁,拱手作了自我介紹,“鄙人姓閔,名子豪,字寬夫。”
李中易一看閔子豪說話的架式就知道,這一定是趙老太公身邊的心腹幕僚,趕緊拱手還禮。
“我聽說中易老弟你最近發了筆不小的財?”閔子豪若有所指地問李中易。
李中易明知道閔子豪另有所指,自然不可能上當,他嘆了口氣,說:“最近家門不幸,頗領人頭疼。”
閔子豪搖了搖手裏的摺扇,眼眸轉了轉,陪着李中易嘆了口氣,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唸的經吶。”
嗯,這話就有點意思了,李中易心想,李家是和曹家扯不清楚,這家務事再大,又能大到哪裏去呢?
趙家則是和權臣張業矛盾尖銳,兩方都是手握重兵,麾下拿槍的精銳丘八,各有數萬。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這個渾水太深了,還是不淌爲妙。
見李中易沒吱聲,閔子豪眼珠子一轉,又說:“府上最近抓了好幾個內奸,其中一個居然是我家相公的親隨。別的倒沒啥,就怕有些消息,瞞不住了啊。”
李中易心裏明白,閔子豪的意思是說,趙家的核心圈內出現了內奸,很可能將他提交奸細名單的事,泄露給張業。
那麼,以張業的性格,在震怒之下,不兇殘的報復李中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這算是赤果果的要挾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寬夫兄,換作是你的話,會相信是我這麼個小不點壞了大事麼?”
不等閔子豪反駁,李中易加重語氣,說:“在下不才,略通煉丹之道,陛下好象從來沒有殺過丹士吧?”
李中易一語中的,閔子豪一時氣竭,眨巴着兩眼,急謀對策。
見閔子豪無話可說,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當初大着膽子提出幫孟昶煉丹,目的就是想給自己和整個李家留下一條生路。
江湖實力論!
正因爲趙家有着不小的軍權,對張業獨霸朝政,有着很大的威脅,張業這才視趙家爲眼中釘,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