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逍遙侯 >第380章 議儲
    “下官拜見王爺。”

    私下裏的交情是一回事,公開的場合見面,又是另外一回事,所以,李中易彬彬有禮的對李瓊拱手行了禮。

    “哈哈,無咎,開封城內最近謠言四起,你這個本地的父母官,可知曉?”李瓊摸着鬍鬚,笑望着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由於年事已高的緣故,深受柴榮的信賴的李瓊,已經很少參加常參的朝會,他今天的突然露面,顯然另有隱情。

    而且,謠言這麼快就傳到了李瓊的耳內,顯然,今天的朝會,要出大事。

    “回王爺,下官已經派人去抓那散佈謠言的源頭。”李中易覺,四周的官員們全都停下了腳步,默默着看着他和李瓊二人。

    大庭廣衆之下,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泄露私下裏部署的內幕,他只是按照應有的責任,回答得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李瓊冷冷一哼,說:“老夫不預國事久矣,宵小們居然如此猖狂,莫非是欺我大周無人麼?”

    李中易早就料定,李瓊的突然露面,必有蹊蹺。果然,李瓊今天來上朝,目的就是爲了謠言的事。

    病中的柴宗訓,其準太子的地位如果出現動搖,朝局肯定不穩。先受損的就是柴榮本人,其次是符家¢,至於李中易這個準太子之師,自然也沒有任何好處。

    李中易淡淡的說:“多事之秋,宜用重典。”他的資歷遠不如的李瓊,狠話點到爲止。也就足夠了。

    通俗的說,權力是皇帝給的。威望卻需要自己去樹立。

    這時,韓通的大嗓門突然傳入李中易的耳內。“他奶*奶的熊,誰敢有非份之想,老子剁了他全家。”

    李中易眯起兩眼,看了眼目露兇光的韓通,他不由暗暗一嘆,還真是一語成讖。在趙老二奪位的過程之中,製造的唯一血案,就是宰了韓通的滿門老小。

    儘管,李中易對韓通的爲人。不太感冒。可是,韓通用全家老小的生命,回報了柴榮對他的重用和信賴,就這一點來說,姓韓的,的確是條好漢子,只是時運不濟罷了。

    早朝前,出現了二李一韓的小插曲,在場的文武百官們。心裏大多有數,風暴即將席捲整個朝野。

    這時,在場的監察御史,主動站出來。厲聲喝道:“大殿之前,不得喧譁,吾必彈劾汝等不檢點的大臣。”

    監察御史。不過是皇帝敲打重臣的棍子罷了,棍子高高舉起。是否落下,或是打多重。只有柴榮纔有決定權。

    李中易、李瓊以及韓通,也都沒把監察御史的咆哮,當作一回事,頂多也就是罰錢而已。

    在這個時代的官場,所謂的貪污啊,受賄啊,喝花酒之類的行爲,都屬於小節,只要不是做得太過於肆無忌憚,皇帝都可以優加包容。

    站隊正確,或者說是政治正確,纔是身爲朝廷重臣的第一要務。和皇帝陛下始終保持一致,官運絕對亨通,前程註定無量。

    反之,你如果遭了皇帝的嫉恨,哪怕你是舉世無雙的能臣,距離掉腦袋的那一天,爲時不遠矣。

    監察御史的攪局,早在李瓊的預料之中,他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順勢收了手,回到了品的重臣行列之中。

    進殿之後,李中易這個二品大員,已經有資格站到羣臣們隊列的第一排。不過,李中易的資歷尚淺,具體的站位,依然最靠近殿門。

    李中易在隊列中站穩之後,視線的餘光告訴他,身後有許多人正盯着他的後背。

    嘿嘿,沒辦法,人比人氣死人,李中易如此的年輕,就已身居高位,遭人羨慕嫉妒恨,乃是必然生的事情。

    這年月,柴榮說李中易行,李中易即使不行也行。

    更何況,李中易東征高麗,立下赫赫的滅國之功;西伐党項,打殘了拓拔家的割據勢力,使大周帝國獲得了戰馬來源地。

    另外,李家和皇家共同經營的皇商事業——逍遙津集市,已經成了整個大周帝國,最大的財源之一。

    毫不誇張的說,雖然商稅提高到了十五抽一的水準,可是,由於逍遙津商品批市場的巨大集散作用,商家,尤其是走水運的商家們,非但沒有虧本,反而比以前賺得更多。

    大周和北宋都選擇定都開封,除了政治角力的因素之外,其實,也和開封城水運異常之方便達,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汴河通黃河,大運河又是連接着江淮和黃河流域的經濟紐帶,水路運輸不僅載貨量大,而且方便快捷,比之需要耗費無數人力畜力的6路運輸,成本低得太多。

    由於是唐修隋史,正史上的隋煬帝楊廣,被唐朝的皇帝抹得一團漆黑,否則的話,怎麼反證唐代隋的偉大光榮正確呢?

    除了好大喜功之外,楊廣最主要的錯誤,就是在徵高麗的時候,將三十多萬東征西討,所向披靡的精銳府兵,喪失殆盡。

    朝廷所掌握武力的嚴重衰敗,導致各地門閥生出異心,羣雄並起,從而葬送了來之不易的大隋江山。

    可是,楊廣主持修通的大運河,卻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偉業。

    直到滿清中後期,大運河都一直揮着重要的抽南方經濟之活水,補北方資源不足的巨大作用。

    大一統,除了中央暴力的強大之外,更重要的是,經濟上不能讓地方諸侯坐大,這就必須要抽地方的血。

    尤其是在北宋深度開了江南之地後,江浙等富庶之地的稅賦,一直都很重,直到紅朝時期,也是如此。

    李中易實權雖大,資歷卻很淺。所以,他穩穩當當的站在隊列之中。手捧白玉製成的象芴板,默默的站在人羣之中。

    “陛下駕到。”伴隨着內侍尖厲怪異的高唱聲。柴榮含笑出現在了殿內,他緩緩的登上高階,坐於龍案之後。

    “臣等恭請陛下聖安,吾皇……”

    按照周制,政事堂的相公以及樞密院的樞使們,即使在公開場合拜見皇帝,都只需要深揖行禮,以示優遇重臣之意。

    政出都堂,以顯宰相之威。李中易雖是二品大員。卻需一揖到地,待遇方面比相公們,差距不小。

    等柴榮不鹹不淡的說罷場面話之後,範質這個相,照例率先出班,朗聲奏報說:“恭喜陛下,賀喜陛下,日出東方,江淮之地。竟有祥瑞……”

    因殿中侍御史在側,羣臣不敢交頭接耳,不過,氣氛卻也變得異常詭異。

    李中易根本就不信祥瑞那一套讖諱之說。他微微眯起兩眼,仔細聽範質的胡謅。

    到最後,李中易終於弄明白了。範質所謂的祥瑞,不過是一頭基因變異的純白色老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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