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逍遙侯 >第602章 魔鬼雞尾酒
    耶律洪光領着兩千多皮室軍,以及三千多宮分軍,抄小路想繞到南蠻子的前頭,提前設下埋伏。

    李中易卻早已經把部隊散開在了耶律洪光的必經之地上,就等着耶律洪光領兵追過來。

    距離大道大約十里,一個不起眼小村莊裏,頗超勇抓過水囊仰起脖子,猛灌了一氣,然後大聲問隨行的參議官:“契丹狗都到了沒有?”

    隨行的參議官拱手稟報說:“回指揮使的話,契丹人的前鋒已經過去了,只是主力至今尚未見蹤影。”

    頗超勇狠狠的跺了跺腳,罵罵咧咧的說:“該死的契丹狗,要過早過,不過拉倒,免得讓老子揪心。”

    自從跟隨李中易以來,頗超勇一直默默的惦記着,立一個天大的奇功,爲將來登上黨項王的寶座,添磚加瓦。

    沒錯,頗超勇這一生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當上党項王。到那個時候,他倒要看看,曾經耀武揚威的拓拔家,敢不敢不跪在他的馬前喊爺爺?

    背叛李中易,自立爲王?

    咳,頗超勇壓根就沒敢起這種愚蠢的念頭,除非李中易年紀輕輕,就永遠的倒下了!

    頗超勇身爲異族的將領,李中易非但沒有絲毫的嫌棄之心,反而屢屢給予重用,這確實令頗超勇十分感動。

    在李家軍中,由於鎮撫建在隊上的建軍原則,各級軍事將領又沒有掌握財權,造反的可能性近乎零。

    頗超勇扭頭看了看,一直靜靜坐在馬紮上看軍報的本營鎮撫——姚鐵,眨了眨眼,問他:“老姚,你覺得契丹人會不會上當?”

    姚鐵沒有擡頭,淡淡的說:“來或不來,咱們都要承擔追擊的重任。”

    唉,這已經是第N次了,姚鐵不管何時說話,都學足了李中易的架式,不緊不慢,理智得令人感覺到壓力山大。

    按照李家的軍規,軍事將領按照軍令指揮作戰,平級的鎮撫不得擅自干預。

    不過,當頗超勇這個指揮使的命令,超出了上邊下達軍令的範圍,姚鐵有義務當仁不讓的予以糾正。

    別看頗超勇手握三千精銳党項騎兵,可是,附近百丈以內負責守衛的牙兵牙將,卻都是姚鐵帶來的心腹勇士。

    只要領兵在外,哪怕頗超勇手握三千党項鐵騎,可是,他自己的人身安全,卻盡在姚鐵的掌握之中。

    假設頗超勇敢起異心,姚鐵要想擒之,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大的工夫,哨探來報,“契丹人的主力到了。”

    頗超勇聞言不由精神大振,他歡喜的搓着雙手,怪聲叫道:“他娘滴,終於等來了。”

    姚鐵和頗超勇做搭檔,已經不止一日,他自然心裏很清楚,頗超勇是個有野心的異族破落貴族。

    時至今日,姚鐵一直記得上時勢課的時候,李中易曾經說過:人性本私,野心纔是推動整個社會前進或是後退的源動力。

    對於頗超勇的野心,姚鐵只是採取冷眼旁觀的態度,只要頗超勇不玩出界,姚鐵也懶得管他。

    只是有一條,頗超勇想提拔的實權部下,姚鐵都會按照軍規,進行最嚴格的考覈。

    放諸李家軍全軍都是一樣的規矩:提名權歸頗超勇,考察任免權卻掌握在姚鐵的手上。

    並且,各支部隊的後勤輜重,統一歸鎮撫管轄,領兵的大將不得干預。

    這麼一來,人、財、物這三權,頗超勇皆不可能完全掌握,哪來的造反基礎?

    頗超勇本不是膽小之人,他目不轉睛的望着姚鐵,大聲說:“一起去前邊看看?”

    姚鐵眼眸微微一閃,多年的共事經驗告訴他,頗超勇只怕是想摸清楚敵情之後,趁機撈一把軍功?

    軍功,姚鐵其實也需要。只是,在軍功和風險之間,姚鐵需要做個整體性的權衡。

    按照軍規,正常的執行軍令,指揮作戰由頗超勇全權負責,姚鐵不得橫加干預。不過,由於軍情的瞬息萬變,李中易並不機械的留下了一個隨機應變的小口子:面對特殊軍情,又來不及稟報上級,鎮撫是最終決策者。

    頗超勇絕對不是笨蛋,和姚鐵共事的幾年間,他們倆人雖然有不少的分歧,也只是在表面上保持和諧的關係,但兩人有個共同點:都需要幹一番事業,爭取早日獲得更大的發揮空間。

    在李家軍中的鎮撫,絕沒有不懂軍事的文士,所謂軍政雙優,使得鎮撫的考覈標準,遠遠高於純粹的軍事指揮官。

    姚鐵笑了笑,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咱們就近去查看一番?”

    頗超勇聞言大喜,搓着手說:“知我者,老姚是也!”

    姚鐵只是笑笑,卻沒接腔,李鄉帥曾經說過: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必須做到細上加細,不容稍有疏忽。

    有了大暴雨天氣作爲天然的掩護,折家軍的將士們,扛着原本屬於李家軍的軍旗,大搖大擺的朝北行軍。

    李中易頭戴氈帽,身穿氈衣,蹲在一塊大石頭的後邊,手舉單筒望遠鏡,一直默默的觀察着小道之上,來來往往的契丹騎兵哨探。

    把軍隊交給折雲水帶領的折從阮,也和李中易一般的打扮,手裏同樣舉着單筒望遠鏡。泥濘的道路上,一名契丹騎兵,一邊控馬飛馳,一邊抹掉臉上雨水,那模樣頗有些狼狽不堪。

    折從阮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啞然失笑,隨即打定主意,這麼好的寶貝,回頭一定要撈一批到手。

    折從阮不斷的調整手裏單筒望遠鏡的角度,仔細的觀察之下,他又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埋伏在四周的李家軍官兵們,氈衣和氈帽之上,遍佈蔥綠的樹葉。

    如果沒有望遠鏡的幫忙,折從阮自問,在茫茫大暴雨之中,僅憑肉眼絕難發現埋伏的官兵們。

    這個李無咎,偏生就是鬼名堂多。折從阮的心態一直很端正,也很平和,此戰中,他就是個不管事的看客。

    怎麼排兵佈陣,都是李中易的職責,折從阮只管看熱鬧,瞧新鮮,並且把老折家也需要的新式玩意,都牢牢記住,等仗打完了再找李中易打秋風。

    傾盆的暴雨之中,耶律洪光接到了前方哨探傳來的最新軍情:南蠻子正在冒雨往北趕路,顯然並沒有發現我軍已經跟上來了。

    耶律洪光卻覺得很有些奇怪,以他多年作戰的經驗,大軍趕路在外,怎麼着也要碰見敵人掉隊的士兵。

    現在,耶律洪光不僅沒有看見任何一個南蠻子掉隊的士兵,甚至連哨探的蹤影都沒見着,這種蹊蹺非常值得懷疑。

    耶律洪光剛欲下令停止前進,卻又接到了一個噩耗:派出去的第二批哨探,和南蠻子發生遭遇戰,全都死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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