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逍遙侯 >第651章 講武
    路上,楊烈問宋雲祥:“宋公,我聽說,講武堂最近有一批的弟子,已經結業待分配?”

    宋雲祥立時笑了,打趣說:“白行賢弟,你的第一軍中兵強馬壯,人才濟濟,就不要和靈帥的近衛軍搶人了吧?”

    楊烈嘆了口氣,發起了牢騷,“第一軍名義上是所謂的精銳,其實呢,用老師的話說,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

    宋雲祥心知肚明,楊烈要新兵固然是真,恐怕他更惦記着講武堂深造過的那一大批弟子吧?

    講武堂初立之時,衆人原本以爲,不是楊烈,就是左子光,會被安排兼任山長。

    誰曾想,李中易這個大軍統帥,不僅親自擔任講武堂的山長,而且,這也是他在軍中唯一的兼職。

    李家軍的講武堂,分爲初級學堂、中級學堂以及高級學堂,人員的成分也迥然不同。

    初級學堂的弟子,主要是從優秀伍長或是什長之中,選拔出來的基層骨幹。這些弟子學成之後,大多會被委任爲檢校什長或是檢校副隊正,一年後,根據表現再正式任命。

    經過初級學堂培訓的軍官,最高可任都頭(連級)一職,要想獲得近一步的提拔晉升,則必須考入講武堂中級班,接受職業化的再教育。

    中級學堂的弟子,其主要成員,則是擬提拔爲營指揮(營團級)的都頭。

    至於高級班,則是根據部隊的發展規模,採取不定期開班的形式,主要是從營指揮這一級的軍官裏面,選拔出勝任軍都指揮使(師旅級)的高級將領,並由李中易的親自點將並授課,任何人不得干預。

    毫不誇張的說,正是由於極富有預見性的講武堂的存在,導致李家軍,在未來的歲月之中,始終無法產生手握重兵的內部小軍閥。

    宋雲祥見楊烈只是默默的望着他,就笑道:“白行老弟,你最瞭解咱們家大帥的脾氣,我這個講武堂的檢校學監,若是敢私下裏做手腳,只怕是連參議司都混不下去了啊。”

    楊烈撇了撇嘴,既然宋雲祥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有什麼可商量的?

    衆人實際上,都在暗中注視着宋雲祥和楊烈的溝通過程,現在,僅從楊烈不甚歡喜的神態,他們即使用腳思考,也猜測得到,楊烈一定是碰了個軟釘子。

    過了一會,屁股被揍開了花,被迫趴在門板上的左子光,命人緊趕幾步,靠到了楊烈的馬旁。

    “白行,想喫獨食,卻討了個沒趣,滋味不錯吧?”左子光笑嘻嘻的調侃楊烈,“我說,講武堂的弟子們,你就甭惦記了,等着老師他老人家按需分配吧。”

    楊烈聽見按需分配這四個字,不由抿脣一笑,左子光其實是在暗示什麼。

    說白了,楊烈心裏邊也非常有數:在軍中沒有山頭勢力,又只聽李中易一個人吩咐的宋雲祥,的的確確是負責講武堂具體事務的最佳人選。

    跟在李中易身邊時間越長的心腹們,就越是深深的懂得,軍政、軍令、鎮撫、教育和軍法系統的徹底分開,是李中易牢牢掌握兵權的精髓,他絕不可能容忍任何人,觸碰這個高壓線。

    “我暗中去看過幾次,確實有一批好苗子啊。”楊烈輕嘆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左子光深深的吸了幾口涼氣,強行壓下屁股上的劇痛之感,皮笑肉不笑的說:“從你軍中出去的講武堂弟子,全都分到了老廖、老劉和老馬的軍中,這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楊烈察覺到左子光的話裏有話,他想了想,當即笑了,“左將明啊,左將明,你不會是提前就下了手,暗中搞了某些陰謀吧?”

    左子光沒料到楊烈的反應,竟然如此的迅速,他乾笑了兩聲,反駁說:“我們軍法司又不需要太多精銳的勇士,我會搞什麼陰謀呀?”

    楊烈冷笑道:“別人不清楚你的脾性,我還不瞭解麼?等到了新兵營,你看上的那些人,我肯定不會撒手滴。”

    “哎呀呀,我說白行老弟,別介呀,咱們有話好好說,一切都好商量嘛。”

    左子光除了掌握着軍法系統之外,手下還有一支精幹的,由李中易親自訓練出來的狼軍。

    上次,李家軍偷襲榆關,通過繩梯、爪鉤的幫助,爬牆得了手,其實就是狼軍在異國他鄉的經典戰例。

    狼軍,就是這個時代,史無前例的特種兵。左子光擔此重任,自然也惦記着講武堂裏,他早早就看上的那幾十個好苗子呢。

    僞裝成輔兵營的新兵營,就駐紮在榆關城西的原漢軍大教場之中,李中易等人快到教場門口警戒線之前,就聽見低沉的喝聲:“來人止步,口令。”

    “驅虜!”一馬當先的李雲瀟,斷然喝出了代表統帥身份的最高口令。

    “請交驗山長腰牌。”負責看守教場的隊正,並沒有因爲口令的正確,就馬上放

    行。

    李雲瀟那可是老獵人出身,眼神異常銳利,他分明發現,面前的隊正悄悄的向後打出,代表着警戒的手勢。

    劉賀揚眯起兩眼,想看清楚教場內的情況,只可惜,粗大的木柵欄,徹底遮住了他的視線。

    廖山河撇了撇大嘴,他軍中亦是戒備森嚴,沒想到,和講武堂在一起的新兵營,更嚴格不止一倍。

    左子光只能趴在門板上,他看不遠,卻聽得很真切,此地只驗山長的腰牌。

    這就意味着,哪怕是楊烈一軍之都指揮使,也甭想擅自混進此地。

    不過嘛,左子光雖然沒有進去過,但是,在新兵營內的軍法官雖然自成體系,以前卻也都是他在軍法司內的部下。

    所以,新兵營和講武堂裏邊的情況,撇開李中易不提,除了宋雲祥之外,就屬左子光知道得最多。

    待驗證過“山長”腰牌之後,值班的隊正立即併攏雙腿,“啪!”立正站好,像標槍一樣的筆直。

    “全體都有,立正,敬禮!”隊正抽出鞘內的長刀,撇刀致敬,“學生,今日值星隊正李從忠,拜見山長。”

    這時,李中易駕馭着汗血寶馬“血殺”,緩緩馳到警戒線前。

    出乎衆人意料之外,李中易身爲統帥,竟然翻身下了馬。一時間,衆將紛紛跟着下馬。

    李中易走到隊正李從忠的跟前,一邊捶胸還禮,一邊笑着吩咐說,“稍息。”接着邁步朝大營中走去。

    馬光達這還是頭一次近距離接觸講武堂,他隨在李中易身後,經過李從忠身前的時候,赫然發現:李從忠面朝的李中易背影,虔誠的行注目禮。

    此前,馬光達在趙匡胤的虎翼軍之時,趙老二主要是通過仗義疏財,言必信,行必果來籠絡軍心。

    基於李從忠這個小小隊正的表現,馬光達心裏暗暗一嘆,若想收服軍心,除了金銀財帛,美妻田宅等物資獎勵之外,神奇的民族精神力量,顯然更能凝聚人心。

    假以時日,這萬里江山,億萬子民,還有可能屬於周室麼?馬光達默默的自問,心裏其實已經有了明確的答案。

    教場門前,聳立着幾座巨大的粗木拒馬,李中易緩步而行,領着衆將,繞過了障礙物。

    廖山河原本以爲,講武堂之中,頂多也就五座拒馬陣而已,誰曾想,他們從營門口,直到正式邁進操練場,居然繞行了十餘座拒馬陣。

    跟着李中易身後的心腹們,儘管年紀都不大,卻無一例外,全是身經百戰的宿將。

    類似講武堂營門口的,這種彎進彎出的拒馬陣,恰好是防備騎兵突襲的最佳障礙。

    就在馬光達聯想到火箭攻擊的時候,他突然瞥見,一隊手提水桶的士兵,在什長的指揮下,走到一座拒馬陣的跟前,紛紛腰水,將木製的拒馬,澆得透透溼。

    孃的,厲害呀,這麼一搞,再加上狹窄的進營通道,短時間內,誰都無法突破障礙,趁虛而入。

    衆人穿過最後一座拒馬陣後,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寬敞的大教場上,左側臨時搭起的涼棚底下,坐着一排排捧着書本,苦讀的低級軍官。

    烈日之下,黑壓壓的普通士兵們,以都爲單位,在各自的長官指揮下,或練習槍陣的突刺技法,或豎起大盾,演練防禦箭雨的方法。

    更多的新兵們,則頂着烈日,練習站軍姿。隊列的四周,擺了幾十口大缸。

    楊烈見了這些大缸,不由微微一笑,想當初,李家軍還是河池鄉軍的時候,他和左子光身旁的大缸內,裝滿了淡淡的鹽水。

    觸景生情的楊烈,依然還記得,李中易特意配製的苦澀難當的十滴水,只要喝一口就不想喫飯了,那簡直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李中易進營之前,就擺手制止了,值星隊正李從忠向內傳遞消息,所以,他纔有可能悠閒的揹着手,含笑欣賞着部下們的精彩表演。

    這時,緊急集合的軍號聲突然響起,學習訓練的官兵們,紛紛列隊,在軍官的指揮下,重新列到了教場的四周,背牆而立。

    在滾滾上揚的煙塵之中,教場的中央,很快騰出一大塊空地。

    就見一隊持盾挺槍的新兵,在軍官的喝令之下,在教場的中央,擺出了李家軍衆人最熟悉的防禦陣型。

    一聲銅哨響過之後,“轟轟轟……”一隊党項騎兵,揮舞着手裏的戰刀,居然從教場的一側,猛地衝殺了出來。

    “此法甚妙。”馬光達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他顯然看懂了,接下來演練的應該是,步軍列陣,直面對抗騎兵衝擊的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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