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路上兩天了,蘇青想起那天在蘇府還猶如在夢中,倪老侯爺走後,李老夫人就撞牆自盡。路林像是趕牲口一樣的將蘇家的人趕到大街上,甚至並沒有去大理寺進行交接,就將他們交給瞭解差。
蘇青裹了裹身上的囚衣,用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脣,又轉動了同樣乾澀的眼睛,這幾天突如其來的禍事,已經讓蘇家人將眼淚都流光了。
再往前走,就要出了京城的界限,進入北直隸的地界了,天氣會更冷,蘇青看了看胳膊肘子處依稀看到的皮膚,嘆了口氣。
京郊處,有四座新墳孤零零的掩蓋在一處低窪處,新起的泥土溼乎乎的胡亂的堆在一起,竟沒有一點燒紙的跡象。遠處傳來嘚嘚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見一個少年裹着個斗篷馳騁而來,又沿着大路遠去了。未幾,那少年調轉馬頭,又嘚嘚回來,翻身下馬,竟又從斗篷裏拽出個極俊俏的少年郎來。
“這是蘇老丞相夫妻和三個兒子的墳塋,你理應拜祭一下,莫不要讓忠臣走的太過孤寂,枉他追隨了你祖父、父親一場”高個子少年啞着聲音說着,說着從行軍囊裏取出些乾糧等物件來,擺在了墳前。
那矮個子少年也不羅嗦,直接撩起長衫就跪了下去。高個子少年抱着手調侃道:“你這樣蘇老丞相在世還不知道被你嚇的道多少個折煞老臣呢”
那矮個子少年理也不理,站起來徑直朝馬的方向去了,高個子少年摸了摸鼻子,也知道自己好像觸動那小子的傷心事。
兩人默不作聲,翻身上馬,一路上不時的下馬拜祭那些路邊新添的墳塋,“聽說,我爹和我娘是引着了帷幔活活被火燒死的,連屍骨也沒有被收殮出幾塊來”那矮個子少年緊貼在斗篷裏幽幽的說道。
高個子少年打馬的手一頓,“別想些有的沒的,就算是這樣於你爹和你娘來說也算是解脫了,如今這形勢,想這些無用,你爹若不是如此,又怎能將你逃走的事情掩蓋下來,爲你奪得一線生機呢,如今上面那位肯定已經覺出來不對來了,要不蘇家的人怎麼連大理寺會審這道都沒過,就急匆匆的被押解上路但是在路上又每天走走停停,弄的後面那些經過會審的人家都要趕上來了,還不是他認爲蘇家和你們家關係匪淺,指着蘇家掉出你這條大魚來。”
“蘇家哪裏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蘇老丞相一向忠於祖父,若說推崇父親,也是因爲父親心懷仁心罷了。本來,母親還想着爲我聘了”黑馬奔騰,帶的風聲蕭蕭,少年的話也被掩蓋在風聲裏。
“前面就是通政使魏書的墳塋了,也是最後一個了,若說蘇老丞相算不上是你父親的人,可魏書可算得上是你父親的嫡系了,聽說魏家的人這次也被流放到西北去了,馬上就和蘇家的人匯合了,可見是一個不能釣出來,又要加一層餌了”
蘇兆滿眼疑惑的看着妹妹蘇青,朝着一個解差走過去,在離着解差一米遠的地方突然摔倒在地上,蘇兆嚇了一跳,趕緊跑了過去。
“這位小官爺,你看這地面上有個什麼”蘇青笑着道,這兩天冷眼瞧着,這周圍必然有監視的人在,要不這些小衙差們必不願意在這裏兜兜轉轉,畢竟他們也得跟着走不是。
果然,那小解差一眼就瞅見了地上的銀豆子,急着往周圍看了看,剛想訓斥,但轉念一想,這麼大冷的天,在這京郊兜來兜去,一點好處沒有落着,還白白在這裏挨凍,自己要是嚷出來了,不僅着銀豆子得不了,還要喫着掛落,何必呢,且聽聽這小娘子有什麼要求吧,況且這小娘子真是俊啊,比隔壁豆腐西施要他孃的俊上千倍萬倍。這年頭是個女的,頭上簪枝花就敢叫西施
蘇兆見那解差的眼神直盯着妹妹看,一把把蘇青護在身後。蘇青嘆了口氣,大姐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那砧板上的肉嗎,不過想到這裏,看着蘇兆護着自己的模樣,心裏又泛起一道暖流。
“我想給我娘弄點熱粥熱飯,再弄點去風寒的藥,不知道可不可以”蘇青笑着道。
那小解差都被蘇青笑的直了眼,腦子裏轉過無數念頭,這小娘子就是穿着這粗布衣服都這樣的好看,還不知道最後便宜了誰去。
“這荒郊野外的哪裏去整熱粥熱飯,你看我們都是冷饅頭冷水,小娘子不要想的恁多”
“我看上午路過的就有個粥鋪,要不晚間驛站時弄點來也行,就麻煩你了”
“那邊在幹什麼”另一個剛纔在旁邊坐着打盹解差指着這邊嚷道,那小解差飛快的從地上撿起銀豆子,臉上帶着笑容跑了過去“閃大哥,小老弟我有好東西給你呢”
蘇青眯着眼睛看着嘀嘀咕咕的兩個解差,看來是成了。
“你們兩個在那裏幹什麼”蘇玠低聲喝道。
“晚上我們有熱飯吃了,開不開心啊”蘇青笑着對蘇玠道。
“嘖嘖嘖,這還是我們蘇府養出來的嫡女,小小年紀的就知道給男人要東西,真是敗壞家風”呂氏陰陽怪調的道,蘇二姑娘蘇瓊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蘇兆的臉通的一下子就漲紅了。什麼也不想說,因爲什麼也沒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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