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52 薛氏
    是的,打平頭百姓,就像打一條狗。就是朝廷命官又怎樣?也抽,就像抽一隻驢。

    這股風颳到女皇陛下的耳朵裏,女皇陛下便和顏悅色地告誡他悠着點,莫要激起民憤,到時候不好收拾。

    即使是和顏悅色的告誡,薛懷義也從來沒有在女皇陛下這裏經歷過。他是誰?他不僅僅在榻上讓這個女人慾X欲死,他還爲她登上至高無上名正言順的皇位立下汗馬功勞。

    沒有他,也許另有其人驅逐突厥十萬兵,但是沒有他,誰能想出她,一個女人,可以是彌勒佛下生這樣令人拍案叫絕的主意?在高高的朝堂之上,她衣着華麗,神情肅穆又如何?在榻上,她還不是赤身L體地蜷於他的身下,被他征服?

    她怎麼敢翻臉教訓他?她不知道他是個男人?

    薛懷義決定讓女皇知道,他是個男人。他需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

    他更加放浪形骸,跟着那班聚集在白馬寺做僧衆的混混兄弟們終日飲酒作樂,甚至又走回煙花柳巷。對於女皇的宣召,半醉着對來傳口諭的內官說,我身體不適,不能奉詔。

    一次兩次,無所不知,洞察一切,聰明絕頂的女皇陛下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

    “是我把他寵壞了。”女皇陛下對上官大人說。

    上官大人一言不發,不予置評。對於情人之間的爭執最好不要介入。上官大人自幼長於宮廷,察言觀色的絕頂武功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她內官宮女,滿朝文武都不得罪,何必去得罪女皇陛下的男寵?這樣的人,把他毛捋順了,他有用;敬而遠之,他亦無害;可是要得罪了他,今日跟女皇惱了,也許無事,哪日跟在女皇陛下的牀頭又施展榻上功夫,在陛下的枕邊說幾句私房壞話,女皇意亂神迷的時候,誰知道會不會對她痛下殺手?

    她的祖父上官儀,當年便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高宗皇帝和女皇陛下之間亂摻和,不光丟了自己的性命,閤家的男丁無一倖免,害得所有的女眷入宮爲奴。

    否則她上官婉兒應該是京城名門閨秀,嫁乘龍快婿,封國夫人,生兒育女,而不是在這寂寞深宮裏虛度如花的青春歲月。

    三十餘年的孤枕獨眠,三十餘年的寒衾冷被。

    哪個少女不懷春,她的青春,只開花,不結果。

    女皇陛下自然知道上官大人的脾性,笑一笑,自嘲地說:“且由他去,冷一冷他再說。”

    習慣了薛懷義隨傳隨到的陪伴,一開始的冷卻,令女皇陛下很不習慣。她有些鬱鬱寡歡,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命太醫院派御醫給自己把脈開藥。

    來的是沈南醪,便是女皇陛下初次召見我,命我開藥方時對我發難的沈御醫。這是個實實在在的勢力之徒,眼見着一個街頭混混因爲在閨房內伺候好了女皇陛下而從馮小寶搖身一變成薛懷義,駙馬都尉的叔父,天下第一寺白馬寺的住持,護國大將軍,享盡人間的富貴和榮光,他也心動神馳了。

    他哪點不如那個混混?他出身扁鵲世家,有醫術,有談吐,比那個小流氓強百倍千倍,難道不比那個小流氓更配得到那些風光?於是在女皇陛下的龍榻之前,他溫言款語,半是嚴肅半是試探,半是診脈半是試探,得到女皇陛下的恩准,爲女皇陛下按摩。

    女皇陛下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如何不知道這御醫的企圖。她心裏惦記着白馬寺的薛懷義,卻一把將沈御醫拉上了龍牀。

    第二日,自然給沈御醫官加一品,並給了很多賞賜。傳旨的內官,轟轟烈烈地押着賞賜的宮車,很高調地去沈御醫在城北的小小府邸宣旨。

    上官大人冷眼旁觀,知道這是做給薛懷義看的。這個混混何德何能,讓高貴如女皇陛下,多多少少對他生出些許真情。難道就是因爲他Y具碩大,能讓女皇陛下欲死欲仙?

    不在乎他,不必做給他看,令他喫醋。

    她知道,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面。

    薛懷義果然很快得到了風聲。他果然開始了新一輪的報復。他公然將以往的舊相好招到白馬寺,飲酒作樂,醉生夢死。

    可他的舊相好,十有八九是有夫之婦。有那麼一些男人,只要老婆帶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回去,便眉開眼笑地算數,也有那麼一些男人,一邊將金銀珠寶拿到當鋪去變現,一變罵着薛懷義老母家變鴨,是個王八蛋。

    洛陽城的幾家當鋪,出現了穿着麻布舊衣來當宮中貢品的人,當鋪的朝奉不敢隱瞞,報了官。

    這事兒自然很快地傳進宮裏。上官大人將密摺唸完,女皇陛下臉色鐵青,把案頭的一堆奏摺推於案下。

    上官大人頓了頓,接着低聲說:“臣聽說城南的陋巷,有幾個民婦帶着宮花宮飾招搖過市,引得一衆議論紛紛,恐怕要成爲街頭巷尾的笑談呢。”

    她的神情帶着深深的憂慮,爲女皇陛下憂慮而憂慮。

    女皇陛下將案頭的茶盞也掃到地下。

    有值班宮女靜悄悄地上前,先將滿地的奏摺揀起放在上官大人的案上,再將茶盞的碎片收拾出去。

    “這個扶不起的阿斗,狗改不了喫。屎!居然跟那些粗鄙的婦人混在一起!!”女皇在案前來回踱步。她的尊嚴受到了侵犯。

    在她的今天,誰敢冒犯她的尊嚴?居然是一個街頭的混混!

    “宣薛懷義!”這句話幾乎要脫口而出,她卻又咽下了。她坐回案後,不動聲色地對上官大人說,“下面一個是誰的奏章?”

    薛懷義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而宮裏一點反應也無,這令他感覺好像使出了牛勁,準備把一個龐然大物一舉擊倒,卻發現那個龐然大物不過是一個巨大的絲綿堆,不僅沒有反彈力,反而讓他自己一個趔趄陷了進去。

    他覺得這力使得不夠大,他決定加大用力。他顯然沒聽說過女皇陛下的馴馬故事。那是個流傳在上流社會的故事,他一個街頭的小混混如何能聽到,又如何能領會到其中的玄機。

    女皇陛下夜夜由沈御醫侍寢。而沈御醫是個正在步入中年的男人,一生與武無緣,青春少年的時光全都貢獻給了醫書與病人,身體並不強壯,器質也比薛懷義小很多。他有幾房妻妾,夜夜都是他選女人,女人討好他,他並沒有學到多少在榻上伺候女人,討好女人的功夫,女皇對他並不如意。她裝出對他寵愛的樣子,不過是做給薛懷義看——男人有的是,你不來,自然有人排着隊來。

    沈御醫向來是被人看眼色,究其內心,他如果有薛懷義的半點聰明,也能夠取而代之。

    可惜他沒有。

    薛懷義像匹脫繮的野馬,無人管束。朝中參奏他的大臣不是沒有,都被女皇陛下壓下了。這次我們從南方回來,女皇陛下似乎聽到了關於薛懷義更多的傳聞,不是不惱怒的。

    她身邊的宮人無不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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