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78 巧扮
    雖然洛陽城裏的天氣,一天冷似一天,壽春王的身子,卻一天好似一天。他漸漸地出了屋子走動。我日日早膳後與惜福郡主帶着阿柳到他的寢殿視疾。臨淄王每每總在。壽春王能起身走動之後我們的視疾之所便改在他寢殿對面的書房。我開完藥方,壽春王便倚在書房的坐牀上,與臨淄王一起留我們坐下,說說笑笑,談談詩書。我剛識字不久,知書甚少,惜福郡主博覽羣書,極富才情,與兩位郡王說得甚爲相得,開心時往往笑得如我們院內的梅花盛開。

    與往日在宮中跟兩位郡王的生疏與防備完全不同。這三個武姓李氏兩家皇室的少男少女,似乎漸漸地消除了芥蒂,成爲朋友。

    因爲阿柳,阿忠侍衛每日下值後時常來五王府送東西,多是阿柳的衣服鞋襪等日用之物,有些是惜福郡主幼時穿過的,有些是他在外面買的,寫字帖,雪靴等等。他一個大男人,買些孩童之物,不是買大了,便是買小了,惹得春雨晴和等丫頭們總是打趣他。

    阿忠侍衛總是尷尬地紅了臉撓頭。阿柳也是十分喜歡阿忠侍衛,每當他來,便也會悄悄走到他的身後,用手悄悄地拉着他的袍子下角。阿忠侍衛喜歡把她抱起來笑着跟我們說話。

    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他憐愛地將阿柳抱在臂上,欠身對我說道:“在下有個請求,還望何姑娘應允。”

    我自然也欠身還禮道:“任憑差遣。”

    阿忠侍衛道:“這些日子爲阿柳買的東西,不是大便是小。我同老闆有約,說是不合適可以回去退換。爲女孩子買物事,實非在下所長,所以想請何姑娘跟在下一起走一趟,親自揀選。”

    我自躊躇——沒有皇命,我可否跟隨阿忠侍衛走出五王府?

    惜福郡主卻在旁邊問道:“阿忠,那店鋪何在?”

    阿忠侍衛躬身答道:“在南市。”

    惜福郡主的眼睛放射出燦爛的光芒:“啊,南市,可是在景興寺附近嗎?”

    阿忠侍衛道:“是。”

    惜福郡主忍不住拍手道:“啊呀,我也去,我也去。”

    五王府的諸位王子被圈禁,非經女皇陛下的傳召或者允准不準出宮。惜福郡主在府中住了多日,王府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已經逛到熟透,不免煩悶。她自被接進宮中撫養,出宮的日子便有限,但是對南市的繁華早有所聞。景興寺雖然位於洛陽城內,因爲居於南市之中,來往人員雜亂,皇家宗親少有去者,偶爾去一次,雖然都要淨街清寺,但是登上寺內的高塔,仍然可領略洛城全景,以及附近南市的繁華。

    也只是領略而已。宮內長大的郡主,是沒有機會像民間女子那樣去一領這樣的繁華。惜福郡主此時好容易出宮短住,如何不想趁此機會去一飽眼福!

    阿忠侍衛面露躊躇之色——到底我與宮中普通宮女一般,帶出去也無大妨,可是惜福郡主千金貴體,跟了出去,萬一有個閃失,不是他一個侍衛所能擔當的。

    惜福郡主將一切都掃盡眼底,口氣不悅地說:“皇上只命五位殿下禁足府中,並沒有令我等禁足府中。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有我擔着便是。”

    此時壽春王已經回寢殿歇息,只得臨淄王陪客。他聽得惜福郡主要阿忠侍衛帶我們出宮,臉上嚮往的神色一閃而過,便又恢復如常。

    阿忠侍衛爲難地看着臨淄王。

    臨淄王攤攤手道:“你看着本王做什麼?本王是個郡王不錯,可她也是個郡主,品級跟本王一樣,本王怎敢約束郡主?”

    他將那圓滾滾的球又踢了回去。

    惜福郡主回頭命晴和道:“回去收拾一下,帶上水壺大氅,命人套車,他們不帶我們去,我們自己去!“

    阿忠侍衛在宮中已久,自然知道惜福郡主的性子——有些事她要麼不做,決定做了,便義無反顧,誰也阻攔不住。

    晴和不敢怠慢,答應一聲,便要往梅香院走。

    我與阿忠侍衛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臨淄王本來抱着肩膀看熱鬧,一副事不關己,幸災樂禍的表情,那意思是——反正我是出不去,你們出去不出去與我何干?他察言觀色,看惜福郡主一臉嚴厲,晴和居然毫不猶豫地要跑回寢殿去拿出門的東西,不禁臉上色動,收斂了笑容道:“當真啊?”

    惜福郡主狠狠地白他一眼。

    阿忠侍衛求救地看着他,如同看一輪冉冉升起的紅日,充滿了豈盼。我估計當時他很想伸出那雙抱着阿柳的大手拍死自己——爲什麼不長大腦地當着惜福郡主的面請我出門幫他爲阿柳挑衣物。

    臨淄王撓撓頭,叫住晴和道:“晴和姑娘且慢一步講話。”他轉身對惜福郡主說道,“小表妹,你這一身宮裝,狐裘大氅地在市井熱鬧之處招搖過市,是想招強盜,還是想招混混?”

    惜福郡主撇嘴道:“不是有阿忠在側麼?”

    臨淄王撫掌大笑:“你是不是看了我們倆比劍,就以爲我們功夫蓋世,天下無敵了?你知道什麼叫做民間?民間就是藏龍臥虎,高手輩出的地方。遇上一個真正的高手,別說一個阿忠,就是再添一個本王,都無能爲力。”

    惜福郡主道:“你嚇我!”語氣中已是有了怯意。

    臨淄王認真道:“你若嫌死得慢,大可不信我的話。”

    惜福郡主頓腳說:“憑你說什麼,我今日一定要去的!”

    臨淄王在她身前踱來踱去,停住,摸着下巴道:“我倒有個主意,說出來看你們依不依——小表妹去倒是可以去,但是換了裝,扮成平常百姓模樣再去。小表妹,這逛南市,不是參加皇祖母的宮中宴會,不必打扮得傾國傾城,爭奇鬥豔,要扮得如走卒僕婦,越不顯眼越安全。”

    惜福郡主聞言兩眼又放光芒――這太有趣了。在她的有生之年,這麼有趣的遊戲從來沒有玩過,

    阿忠侍衛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想拍死自己了,而是已經拍死了自己。他今日不管怎麼逃,大約都逃不過要帶着惜福郡主去南市遊玩的命運了。

    臨淄王摸着下巴,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臉的壞笑。

    最終,惜福郡主在阿忠侍衛的指點下,換了一套晴和的衣裳,便拉着我和阿柳上了一輛五王府下人們出門辦事乘坐的馬車。

    饒是極盡樸素,出了五王府大門,自車窗往外看去,還是覺得身上的衣服跟路上的行人比起來,要富麗得多了。

    阿忠侍衛在離南市兩個街口的僻靜處停了馬。春雨與晴和,扶了我們下車。阿忠侍衛過來,將阿柳一把抱下車,嘴裏說道:“當心啊,我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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