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96 試探
    場上如火如荼的是另外一場賽事,惜福郡主宮裏對尚衣局。惜福郡主親自上場,臨淄王自然跑去給她撐腰吶喊。壽春王與我回來,依然相鄰而坐,面色未動分毫,只是我的眼睛微微發紅。

    高陽王武崇訓饒有意味地看着我。西門雀盯着我的目光惡毒而鋒利,是不是地眼珠亂轉;悠蘭擔心地目光一直追隨着我;春雨攜着阿柳,只顧在場上爲惜福郡主打氣,喊到興奮處,臨淄王居然一把把阿柳抱起,隨着她指指點點。

    阿忠侍衛則侍立在不遠處,一邊注視着女皇陛下週邊的動靜,一邊看着我皺起眉頭。

    也許壽春王爲了表示對我的拒絕並未介懷,他擡眼看看我發上的紅珠玉簪,笑道:“這簪子很襯你,冰清玉潔又喜慶,很適合過年戴。”

    我轉頭致謝:“殿下過譽了。”

    尚衣局的宮人們整日坐着做針線,難得有時間玩耍,裏面的宮女及灑掃內官雖然年長,體力卻弱些,雖然拼勁全力征戰,也抵不過惜福郡主的那些強悍的宮人。自李唐以來,尤其是女皇陛下做了皇后之後,後宮並不喜歡文弱溫婉的女性,因此養在宮中的女孩,讀書習練琴畫之餘,便是騎馬蹴鞠,甚至舞刀弄劍。女皇陛下喜歡長得漂亮,性格爽快的女孩。

    惜福平日不聲不響,一旦上場,颯爽英姿頗爲養眼。

    女皇陛下感嘆:“這孩子,也算我一番心血沒有白費。”

    太平公主掩袖笑道:“比兒臣當年如何?”

    女皇陛下點着她的額頭道:“比你還差一截子。她可沒上樹掏鳥窩。”

    這下連上官大人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惜福郡主也是兩局而勝。女皇陛下點頭道:“今年真有趣,都是兩局而勝兩局而敗,且是徹底。”

    一連幾日,宮中都在西苑賽球,在西苑午宴。午宴之地,以百花園始,輪流在珍禽館以及畫舫內舉行,浩浩蕩蕩,好不熱鬧。這些日子裏,女皇陛下再也沒有失眠過,喫得香睡的甜,龍顏大悅,闔宮安泰。

    她睡得穩,有日便提前放了阿忠侍衛回家,說道:“這幾日你們都辛苦了。大過年的,想必賊人也都過年去了,你且回家休兩天,等15那日再加重防護。”

    正月十五無遮大會,來往人雜,所有的侍衛都加強防護。

    阿忠侍衛出宮前找人遞信,在小校場相見。悠蘭看着我,笑一笑:“我猜他是不放心姑娘。”

    我心裏一跳,明知故問:“不放心我什麼?”

    悠蘭抿着嘴道:“他怕姑娘真的嫁了壽春王殿下。”

    我臉一紅,嗔道:“姐姐也會取笑我——我這種出身微賤之人,拿什麼配得上壽春王殿下?阿忠侍衛憑什麼不放心我?”

    悠蘭睇我一眼,給我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說:“不信姑娘且去。”

    阿柳跑來,跳着問我:“姐姐要到哪裏去?帶上阿柳!姐姐這些天真忙,都不管阿柳了!”

    春雨從外面追進來,抱怨道:“這祖宗,一時看不見就會嚇人。也罷,這些天蹴鞠忙得很多活都沒幹,姑娘到哪裏去,你帶阿柳去吧,我騰出手來幫悠蘭一起把這些事都做掉。”

    我帶着阿柳去了宮內小校場。賽事已經接近尾聲,小校場裏沒有什麼人。我遠遠地看着阿忠侍衛一身裝備立在午後的淡淡的陽光下。他的個子真的又高一截,人也長得更加寬大,這讓他看起來像個從沙場上歸來的武將。

    阿柳先奔了過去,大叫:“阿忠哥哥!”

    穿着一身軟甲,阿忠笨拙地蹲下身去,張開雙臂。阿柳衝進他懷裏,抱不住他的身子,圈住了他的脖子。阿忠掄着她轉圈,她咯咯地笑——這幾天過年,她完全玩瘋了,喪母之痛已經漸漸淡去。

    我緩緩走過去,看着他們笑。阿忠停下來,凝視着我。阿柳掙脫阿忠滑下來,過來牽我的裙子,說道:“阿忠哥哥和姐姐帶着阿柳坐馬車出去玩。”

    我低頭看看她,撫摸着她的頭髮對着阿忠笑道:“這個年過完,悠蘭和春雨便要教她規矩和活計了。且讓她放肆幾天。“

    阿忠自懷裏摸出一隻小小皮革做的小球,使勁地往遠處一扔,對阿柳說:“乖,去揀回來。”

    阿柳捨命地跑出去。

    我忍俊不禁:“你居然這樣壞!人家白叫你哥哥了。”

    阿忠笑了一笑便收住,他盯着我的眼睛看。我給他盯得渾身不自在,摸摸脖子,問:“我可有什麼不妥?”

    阿忠自袖內摸出一隻紅漆木匣遞給我:“人人都說你要做壽春王妃了,我買了這支髮釵,權做賀禮,你不要嫌棄簡薄。”

    我張大嘴——這個年我過得財源滾滾,不住地有人送簪送釵,再加上陛下商的壓歲錢賞賜錢,真是豐收。

    “壽春王妃?”我不去接那盒子,袖着手苦笑一下,“這你也信?你看我像個能做王妃的女人嗎?”

    阿忠侍衛懷疑地看着我:“這些人人人都在議論這件事,人人都相信這件事。公主也說,陛下很想促成,也許就在這兩天了。”

    女皇陛下也想促成?莫非這個天下第一貴婦真的想一力打壓自己的親兒孫,不欲他們在朝中借姻親結勢?又或者這是一塊試金石,她用來試探皇嗣一家有無在朝中結黨逆襲的心意?

    怎麼搞得好像武氏子侄是她的親兒孫一樣?難怪蹴鞠之局,皇嗣殿下一意要輸,輸得臨淄王殿下鬱悶無比。作爲堂堂的皇家血脈,連踢個球都要看人眼色,仰人鼻息,這實在讓有點血性的男兒都無法忍受。

    &

    nbsp; 看來我真的不能再裝聾作啞了。再這樣含糊下去,女皇陛下以爲我心屬壽春王,哪天旨意一下爲我們倆指婚,那真是迴天無力了。

    我淡淡地說:“壽春王是皇室貴胄,阿草不敢高攀。阿草只想在宮裏種藥行醫,爲陛下效綿薄之力。”

    阿忠侍衛聞言似乎一喜,接着又有疑問上來:“都說壽春王與你兩情相悅,互定終身,已經互換了定情之物。”

    定情之物都互換了?我一陣陣地暈眩。

    “姐姐,哥哥,我把球撿回來了!”阿柳拿着那球奔跑過來。

    阿忠接過她手裏的球,對着校場邊放置雜物的房子,找了一個角度比一比說:“阿柳,你猜哥哥能不能砸中那個柱子?”

    阿柳拍手道:“能!能!”在她眼裏,阿忠侍衛無所不能。

    阿忠侍衛道:“若是砸不中,阿柳幫哥哥把球撿回來好不好?”

    阿柳拼命點頭:“好!”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