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俊臣反駁說:“女生肖母的也多。公主不是長得像陛下嗎?”
梁王武三思咳了一聲,說道:“我等皆沒見過庶人賢的愛妾趙氏,不知道公主可見過?這阿草長得可像趙氏?”
太平公主淡淡地說:“我說像或者不像管用嗎?既然阿草招認自己是阿賢的女兒,那就讓她過來跟我們敘敘骨肉之情吧!她在宮裏的日子,除了穿了我幾件幼時的衣裳,我這個做姑姑的對她關愛也太少了!”
她這番話說得倒好像真的是認了我是前太子賢的女兒,把魏王驚得臉都綠了。倒是梁王武三思立刻明白了公主的意思,連忙附和道:“是真是假,是騾子是馬,拿出來溜溜就知道啦!”
魏王瞬間也明白了,也是附議。這回輪到來俊臣臉色有些綠了:“犯婦已經招認,何必多此一舉?”
太平公主冷笑道:“當初狄仁傑狄大人也招認了,可惜——”
來俊臣氣結。
宮裏立刻派人去刑部大牢提審我。刑部大牢卻傳來消息,說我和阿醜等案犯從洛陽府大牢轉過來沒多久就出現中毒症狀,昏迷不醒,此時正由刑部派獄醫緊急救治中。
梁王武三思立刻奏道:“陛下,阿草等案犯中毒之事太過蹊蹺!這是有人故意爲之!阿草一死,所有的事死無對證,洛陽府的證供將是唯一的定案依據,這是要把此案做成難以翻供的鐵案,其心可誅!”
來俊臣立刻還擊說:“陛下,有人將犯婦毒殺,一來是爲殺人滅口,二來是要栽贓陷害,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女皇陛下揮揮手:“你們且都回去等傳召。”
所有的人都退下,只留了上官大人。女皇陛下令上官大人把案卷拿回去都看過,再轉述給她。
但是我們都陷入一種假死的狀態,呼吸若有若無,脈搏時斷時續,着實讓刑部上上下下的官員捏了把汗。因爲一段時間內來俊臣曾經在刑部主事,刑部的大大小小官員,幾乎沒有不恨他的。此時正逢女皇陛下駕前當紅的梁王魏王率御史彈劾他,豈不是人人彈冠相慶?然而來俊臣在女皇陛下跟前受寵已久,沒有有力的人證物證是扳不倒的。而我和阿醜,正是給他雪上加霜的關鍵人證。
別說刑部的上上下下,就是吏部、戶部和禮部等其他部門,包括太學,大大小小的官員,薦醫的薦醫,送藥的送藥,一時間居然忙得空前絕後。
我成了從李唐到武周絕無僅有的一個獨特的案犯。所有的人都想我活下來。所有的人都認爲我無罪。所有的人都把希望寄託在我這個小小女孩的身上。
這也算是帝國的一道奇特的風景。
我的昏迷漸漸地變成昏迷伴隨着低燒。那些醫生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離奇的病例,一個個拿着我做研究。他們令獄婆們絞了冷手巾給我擦拭額頭。在昏迷中,我不住地叫着:“娘,娘,我冤枉!我冤枉!我連累了阿醜。娘!”
“阿醜,阿醜,我對不住你。阿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