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原來那個豐潤美麗,神采飛揚的阿醜到哪裏去了?如果不是預先知道提審的是她,我與她就是對面相逢,也不會相識。
“罪女周張氏叩見我皇萬歲萬萬歲。”顯然有人教過阿醜陛見的禮節。
女皇陛下顯然對她頗感興趣:“你就是阿草幼時的閨友?”
“罪女與阿草自幼一起長大。”
“擡起頭來!”女皇陛下命令。
阿醜是見誰都不犯怯的。她掙扎着擡起頭,嘴角略帶抽搐——我知道,她必定是牽動了哪根神經,痛不欲生。
女皇陛下點點頭,道:“若不是蹲了幾天大獄,想必她的膚色也是白裏透紅的。”她轉頭對梁王道,“有什麼疑問,你們且開口吧!”
武三思巴不得這一聲,卻裝得不動聲色,咳了一聲,故意厲聲問道:“周張氏,既然你與罪女何氏一起長大,她的父母家人,你都知道咯?”
阿醜虛弱地回答:“是。”
“那麼最女何氏父親爲何人?母親又爲何人?”
“阿醜是隔壁許三叔家後娶的三嬸帶來的女兒。大家都說她原來是從鎮子那一頭的何家村過來的。她一出生父親上山採藥去世了,許三嬸帶着她過日子艱難,便改嫁給許三叔。”
“你那個許三嬸可與村裏其他婦人有何不同?”
“並,並無不同。許三嬸不愛嚼是非,又會種草藥,與罪女母親十分要好。”
“跟罪女母親一樣,是睜眼瞎。”
“罪女何氏那時可認字?”
“認得幾個,是我們放牛的時候在許氏家學窗外偷聽學的。”
“你可聽說罪女何氏另有生父?”
“阿草生父姓何,全村人都知道。她隨着她娘改嫁過來都沒改過姓,爲此還遭村裏人的恥笑。”阿醜說着,歪在地上喘氣。
“你好好的巴州不待,跑到洛陽來做什麼?可是身懷使命,找罪女何氏籌劃什麼?”
阿醜伏在地上,喘息半日才說:“小叔與二哥得州學推薦來洛京考太學,婆婆與母親商議讓罪女與丈夫與他們一同上京,一來怕他們讀書讀呆了俗事不懂,二來讓我們看看這洛京可有生意可做。三月三之前我們託人帶信給阿草,讓她出宮見一面。罪女確實與阿草商議要在京中賃間鋪子將蜀中的糧米油漆運過來發賣。阿草許諾要借銀給罪女週轉——這算籌劃麼?”
武三思反問:“就籌劃這個?誰人可以作證?”
阿醜道:“有一個叫成思德和一個叫武晉忠的侍衛都可以作證!”
武三思大怒,喝道:“既如此,你爲何招認說罪女何氏是廢太子賢之女,與你籌劃要殺了皇上替父報仇?”
魏王武承嗣冷笑道:“自然是屈打成招。”
阿醜聞言猛地擡頭,拼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一聲嘶吼:“罪女並未屈打成招!罪女從未招過任何罪狀,更沒有胡說八道陷害朋友!罪女冤枉啊!罪女雖已被打殘,可是死也未招。若有畫押手印,那肯定是趁着罪女挨痛不過昏迷過去,拿着罪女的手指偷按的!”
說完,她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