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不死鳥的傳說之一宿命 >204 情由(上)
    說也奇怪,那日我像是有鬼上身似的變了性情。原本很被動很懼怕與別人有肢體接觸的我,居然主動撿起阿忠的手,握在手裏,搖一搖道:“悠蘭姐姐信你,春雨姐姐信你,惜福郡主也信你——”

    他看着我,眼睛裏似乎在問——爲什麼只有你不信我。

    我抿了抿嘴脣,終於吐出一句:“我也信你。”

    他又看看我,那神情似乎在說,即使你是最後一個信我,我也不怪你。

    我的小手根本不夠包裹一張武人的大手。他反手再一次握住我的手,用他有力的骨節和血肉包裹了我。也許是這樣的場合比較特殊,也許是他吸取了那唐突我被我摑一掌的教訓,他只是靜靜地握住我的手,什麼動作也沒做。

    自此以後,我每天都過去給阿忠視診,換藥。所有換藥需要的藥材與水,以及各種器具都是我這邊帶過去,再也不假手於人。阿忠的傷口漸漸地收了,並且開始結痂。

    惜福郡主皺眉道:“顯然有人弄鬼。能把手伸進獄中,打通關節,這個人絕不是一般人呢。”

    她那邊一邊與長信縣主不動聲色地閒聊以套她的口供,一邊令人按照狄仁傑所授的方法,對縣主身邊的幾個侍女單獨關押,分別審訊。最後,審出的結果讓她滿面漲紅,勃然大怒。

    西門雀曾經在長信縣主的面前不止一次地提到等東宮的兩位郡王成親後,女皇陛下與公主的下一個目標便是爲長信縣主擇婿。

    “兩位郡王殿下的親爹還是皇嗣呢,娶的也不過是低級武官家的女兒。你如今不僅年紀大了,想想你父親的身份與皇嗣殿下天差地別,人家尚且娶得這麼低,你又能找個什麼樣的好夫婿?不說別的,義陽公主與宣城公主的故事你總聽說過吧?”西門雀這樣低低地對着長信縣主耳語。她有個毛病就是,即使一開始的聲音壓得很低,說到激動處,聲音便會不由自主地擡高。

    義陽公主與宣城公主的生母蕭淑妃在與女皇陛下的爭鬥中鎩羽而歸,連累兩位公主也從萬千寵愛的皇女變成了冷宮中的棄女,被先皇遺忘在後宮的無休止的晨鐘暮鼓中。等到太子弘遇見她們,請求他的母后爲兩位異母姐姐擇婿發嫁,她們已經過了最佳的婚齡。彼時都城長安,陪都洛陽兩個皇城中,已經找不到年齡匹配的少年郎。

    於是兩位公主被匆匆嫁給了金吾衛中的下級武將。

    西門雀的意思很明顯,你別看你有縣主的封號,最終的命運可能還不及前朝的兩位公主。傳說中兩位公主的駙馬都尉對待兩位公主並不好。更可悲的是,雖然大家都知道兩位駙馬都尉對兩位公主不怎麼樣,當這兩位駙馬都尉被牽扯進了謀反案中以後,兩位公主還是受到了牽連,雙雙被囚禁宮中。不久義陽公主鬱郁而忘。

    “你想想,她是新皇所出的第一個孩子,是大公主,曾經受盡先皇的寵愛,本來要麼嫁公主之子,要麼嫁世代勳貴之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冷宮裏長大,受盡冷遇凌辱不說,還要嫁給一個低級武官,這簡直就是羞辱。若是夫妻能到頭,平安一世,一時的羞辱也罷了,可最終那個不般配的丈夫也不能善終。她沒享過他的福,卻被他拖累得失去公主府,又被強行關在後宮,再一次失去自由。”西門雀閃着一雙飄忽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長信縣主道,“嫁給金吾衛,若是品行好,省事的,能愛重宗室也罷了,若是嫁個義陽公主駙馬那樣的男人,豈不是倒黴到家了?”

    長信縣主在被囚禁的時候就聽說過兩位先皇公主的故事,也是被那幫看守她們的刁奴斷斷續續地透露出來的。這些人整日的工作就是看住這幾個皇孫及孫女,日子日復一日,一日比一日無聊,不免喝點小酒做做小遊戲,喝醉了便把宮廷舊事翻來覆去地說,長信縣主也就斷斷續續地聽了一耳朵。這些句子串在一起,結成一個故事結,就是像她這樣的宗室女,如果嫁得不好,下場會被兩位先皇公主更慘。

    “姐姐與其被人擺佈,不如自己挑個好的罷。若是姐姐自己看中誰,或者那人也看中姐姐,皇姨婆婆想來也不會棒打鴛鴦。反正縣主目前的境況,陛下也不會把你嫁給朝中顯貴,倒不如挑個知根知底品性好的,就算是官職低一下,你們還年輕,怕個什麼!”

    據縣主的侍女們說,自那些日子起,縣主便心事重重,字也懶得練了,書也不想讀了,每日除了練馬就是找那些話本子看。

    每日跟阿忠學馬,有時瓜田李下,仿若耳鬢廝磨之舉,她是不是春心萌動,幾個侍女也不敢說。不過其中一個倒這麼說:“這一次西門姑娘給我們縣主建議,說她這樣練也太慢了,只怕遊園的日子到了也騎不了馬,不如以後每日中午早到一個半個時辰,由她幫她練習,這樣便可學得快一點。”

    前幾天訂的事,最後時間將將地要到了,長信縣主按照約定的時間提前一個時辰過去小校場,卻左等西門雀不去,右等西門雀不去。等得人不到,肚子卻極難受。那幾I天就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所以這次出來她們很多東西都沒帶,只能遣人回去傳恭桶,誰知這麼三湊兩湊,就變成這樣的一出!

    惜福郡主對於阿忠那一邊的問訊結果是,那一日一個陌生的小內監,自稱是長信縣主那邊的人,奉了縣主的令讓他提前半個時辰過去陪她熱身練馬。等到阿忠趕到,校場上卻空無一人。小內監指着那一排房子道:“縣主大約在裏面一邊休息一邊等,讓奴婢去通報一聲。”

    這一通報人就沒出來。接着他聽到裏面有奇異的響動,以爲縣主出了什麼事,便在門外大聲呼喊縣主。得不到回答,裏面卻有呻吟聲。他情急之下,也沒多想,就闖了進去。

    這幾天忙得快發昏了,漏了兩天,打躬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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