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李大牛深不可測的城府，他們今日是見識過了。
......沒錯，就算陸羽陷入了魔道，並且在北海探寶盛典期間，造下不少殺戮。
但是陸羽再有不對，卻也從來沒有對本門師兄弟起過殺心。
或許，這麼說不夠嚴謹。
洪成志和陸羽，一直以來都是死仇，這卻有着不得不說的原因，比如這段仇怨本是洪成志發起的。
而時至今日，兩人的恩怨也沒有得到解決，洪成志卻被李大牛解決了。
洪武緩緩地搖了搖頭，對洪文宗的這個說法不置可否。
“大哥，我徒心性如何，這，在無憑無據之前，又豈能亂下定論。”
“哼！這還需要定論？”洪文宗冷哼一聲，轉而又道，“你把他放了再說！”
“無妨。”
洪武聽罷，依言鬆開了腳。
李大牛也得掙脫束縛，從地上爬起。
“大牛，你先跟我們說說，陸羽那個孽徒，在北海大肆殺戮，是否爲真。”洪文宗沉聲問道。
“是......師傅，事情是這樣的......”
李大牛抱拳，緊接着，便將他們一行遇上陸羽之事，前前後後的來龍去脈，一一道出。
而這件事情的起末，說起來其實不復雜。
在他們一行來到北海之後，就聽到了有修行者在北海失蹤之事。
與此同時，又有傳聞魔道現身北海，由此，長河劍派的陸青青推測那個魔道，既是陸羽。
其後又與青蓮教的巫長河兄妹三人，在陸青青的提議下組成了一個除魔聯盟。
實則在後來，陸青青的推斷是正確的，陸羽的確是修煉了擎天教的血氣，淪陷爲魔道。
他們很快又發現，原來陸羽和擎天教的那兩個魔女，一直以來，竟是藕斷絲連。
可惜的是，在他們這支除魔聯盟小隊，快要誅殺陸羽之際，遭到不明人士阻撓，纔不得不暫且退下。
......
李大牛陳述完後。
半響，洪文宗才緩緩地道，“景雲，蔣漢義，大牛所說，是否屬實？或是有任何捏造是非之嫌？”
“大長老，李師兄說得一切屬實！”
聽得洪文宗居然直呼其名，蔣漢義激動得不能自已，連忙抱拳作證。
“大長老，這一件事......總的來說，是這樣沒錯。”奎景雲不禁皺起了眉。
這整件事的頭來尾去，與李大牛所言的確是如出一撤，但奎景雲總覺得，有那麼一絲說不上來的不對勁。
洪文宗神色一緩，說道，“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什麼話說？”
“等等，我有。”洪武望着李大牛，卻是笑了。
“李大牛，你說陸羽已淪陷爲魔道，你可發誓，你所說一切，的確爲真？”
“稟告二長老，我可發誓。”李大牛聞言，便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
“很好......”洪武點點頭，臉上卻冷笑更甚，“那麼，若是我沒記錯，好幾年前，你也是與長河劍派的陸青青，青蓮教的巫家兄妹......說起我徒與魔道爲伍，並且傳遍了中土修行界，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李大牛如實答道。
對於這一件事，他哪怕否認，或是裝傻充愣，也是不可能。
“那麼我想問問，後來青蓮教是不是調查清楚了，那件事錯不在陸羽；而他，也和那個與魔道爲伍的莫須有罪名，沒有半分瓜葛？”
聽罷，洪文宗的臉色猛地一變，沉聲喝道，“洪武，你如此套話小輩，手段未免不夠光明正大！”
“呵呵呵，大哥，是你要辨明是非，我只是如實詢問，又有何處不夠光明正大？”
確實，是他要如此，洪武也是詢問既定的事實，不存在什麼光明正大與否。
可要是直說，事情就複雜了......
洪武雙目精光閃過，笑道，“李大牛，你可以說了。”
“這個......呵呵......好像是的。”
李大牛似沒想到洪武會這麼問，他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撓着頭，露出了人畜無害的憨厚笑容。
在這種情況之下，他也唯有正面回答。
這個問題，明面上是挺光明正大的，但實際上，洪武卻是用上了，對付死去的洪成志一樣的招數。
也可以這麼認爲，在洪武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擺在李大牛面前的，就只有兩個選擇。
一，如實承認，當初他是誣陷了陸羽。
二，他與洪成志的答覆一樣，是不是青蓮教弄錯了。
選擇第一條回答，李大牛就等於承認自己犯下了誣陷、殘害同門師兄弟的罪名。而這一條罪名，足以遵照門規判處死罪！
不過，事實上卻是，陸羽與魔道爲伍其實是一個誤會，非但是他弄錯了，還有很多人都弄錯了。
當然，雖說罪不責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洪武對李大牛動了殺心，並非是這個原因作祟。
洪武如此說法，純屬是想找個殺了李大牛的藉口。
而他如實道來，若是較真，這條罪名確實足以罪可當誅，然而只要洪文宗在，他就死不了。
選擇第二條回答，將責任轉嫁到青蓮教。
若是李大牛真的這麼做，可以遇見得到的是，洪文宗一樣可在洪武面前保住他的命；但是，只要洪武略施手段，比如一不小心讓青蓮教得悉，李大牛竟是如此中傷青蓮教......
非但是李大牛要死，就連整個洪門，都得遭到青蓮教的滔天~怒火！
對於陸羽當初，是否與魔道爲伍這件事，青蓮教絕對不會弄錯，因爲一旦向外界承認弄錯了，這顯然是抽自己的臉。而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這還等於變相承認了，他們是在包庇陸羽與魔道爲伍這件事。
或許可以說的再直接一些，要是青蓮教弄錯了這個說法成立，也就意味着這個巔峯教派，實則也是與那些魔道餘孽糾纏不清......
人言可畏。
只要青蓮教承認了，這對其聲譽的打擊，絕對是毀滅性的。
而如果不承認，那麼青蓮教就得將李大牛揪出來，將其斬殺，自證清白。
李大牛再傻，都不可能選擇第二條回答，將責任轉嫁到青蓮教，落入洪武爲他挖好的陷阱之中。畢竟洪文宗再強，也不可能在青蓮教面前庇護得了李大牛。
洪武卻是一早就洞悉了，李大牛會作此回答。
他陰鸞一笑，沉聲問道，“那麼大哥，誣陷同門師兄弟，這條罪責，我該不該繼續追究？”
洪文宗沉默了半響，才緩緩說道，“洪武，大牛是我真傳弟子。”
“所以？”洪武挑了挑眉。
“我們是親兄弟一場，所以能不能賣我一個面子？”洪文宗的老臉一紅，接着長長一嘆，“我既身爲洪門大長老，理應秉公無私，今日卻是爲了自己的愛徒，帶頭破了規矩。”
“既然大哥不惜臉面，那我也唯有賣你一個面子。”
這話一出，原地頓時就陷入一片寂靜，因爲誰都沒有想到，洪武會突然改口，答應得這麼快。
但在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洪武冷冷地道，“不過大哥，我想追究罪責的人，除了李大牛，還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