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也微微有些詫異。
換做常人，面對這種主動送上門的給予，通常都會多想，然後拒絕。
灰衣少女卻問都沒問，欣然接受了。
“小丫頭，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難道你就不想問問，你得了這個無數門派夢寐以求的好處，需要付出什麼什麼樣的代價？”老頭深深地望了灰衣少女一眼，饒有興致的問。
灰衣少女平靜地予以回視。
其後，她淡漠的道，“如你所說，它於你手並無大用，我倒是不覺得，有欠你什麼人情。”
老頭一愣，因爲灰衣少女的態度很明顯，給就給不給就不給，談條件，免談。
“莫非你就不怕，我將這東西轉手於他人？”老頭問道。
對此，灰衣少女淡漠地搖了搖頭。
“既然它於你無大用......想來，也是我高估了它的用途，不是？”
“呃，這......”老頭又是一愣，接着略帶不甘的道，“小丫頭，它可是修行界的天地中樞。”
“這又如何？”
“若你有此種想法，又何至於不惜往來於百萬裏，你不是爲它而來，又是爲了什麼？”
灰衣少女不緊不慢地抿了口酒，淡淡地道，“你說得沒錯，原本我是爲它而來，只因我看到這方天地的強者，人人慾要佔爲己有，想必，這是好東西沒錯。”
“不過，這是在遇上你之前。”灰衣少女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老頭，說道，“只是我突然發現，或許事實並非如此，起碼這天地中樞在你面前，無足輕重。”
老頭長長一嘆，說道，“但這對於現在的你，還真是個好東西。”
“可你卻是想將這好處，強塞於我的手裏......長這麼大，我沒見過。”
“......這。”老頭愕然過後，變就是搖頭失笑，“沒想到啊，沒想到疏忽了。”
“好了，你也無需繼續演戲，若你真的打算將它轉手於我，那麼......我上當了。”說到這裏，灰衣少女的明眸之中，閃過了一抹淡淡的嘲弄。
她的話中之意，不言而喻——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把戲。
老頭尷尬地乾咳了兩聲，便灰溜溜地走上前來。
隨即，他伸出了手，掌心在上，其後他使了個眼色，示意灰衣少女也這麼幹。
灰衣少女自然是領會到了其中意思，依法效仿，掌心向下，按了上去。
她平視着老頭，眸中依舊是一貫的淡漠。
儘管，她不知這老頭是有何意。
“小丫頭，你拿了這個好處，可真得謝謝我。”
老頭嘀咕了一句。
然後。
這方天地似就猛地被什麼力量擊中了般，陡然一震！
灰衣少女也是如此。
不過，這卻是在旁人看來。
而實際上，在老頭話音剛落的剎那，這天地大道突然就動了，伸出了無數道看不見，也感知不到的絲線，與灰衣少女連接在了一起。
也可以認爲，此時的灰衣少女，赫然已是成爲了這天地大道的紐帶。
快。
非常之快。
且乾脆。
快到了此刻就算有旁人，也足以使人反應不過來。
頃刻之間，老頭就將手抽離，朝後飄飛了十丈距離，似灰衣少女身上，有着什麼讓他忌憚的東西。
這時的灰衣少女，像極了一隻提線木偶。
這些無形無跡的絲線，一頭，連接到了她的身上，而另一頭，則是連接着天地大道。
......也就是說......
然後在下一刻，他的身形便詭異消失不見。
......
......
也是與此同時。
整個西域修行界，突然就如沸騰了的開水。
“誰告訴我，剛纔是怎麼回事！”
“不知......但，這像是屬於天地大道的波動！”
“這，難道是西域修行界的天地中樞......”
“有可能，我們走！”
“不好，掌門，他們先行一步了！”
“追！”
......
這方天地，分爲五大修行界，而每一個修行界，僅有一個天地中樞。
衆所周知，誰獲得了天地中樞，誰就能成爲一方天地的天地之主。
而早在幾個月前，西域修行界突遭鉅變，成爲了一片無主之地，使得無數教派紛紛而至。
所有人的目的，都是一樣的，問題這天地中樞，僅此一份......
當然，問題也不僅有一個，比如這方天地除了幾人，誰都不知這天地中樞是何物，長得什麼樣。
是圓的還是方的。
每個人都在找，因爲他們明白，誰獲得天地中樞，成爲天地之主固然是至關重要。
但更重要的則是，修行界也有江湖。
試問，哪個門派沒有幾個仇家？
所以這天地中樞，哪怕是自己得不到，也萬萬不能讓宿敵搶了去了。
否則，身後的整個門派，都將因爲這一個失誤，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纔是所有人擔心的。
論起這西域，或許是最爲遼闊的一個修行界，但是，能夠參與這場天地中樞的爭奪之人，又有哪個不是近乎登臨於這方天地的絕顛存在。
數百萬裏之遙，也不過是一個時辰左右的事。
他們前往的方向，齊齊直指那股莫名悸動傳來的地方。
修爲最強的，自然是最先趕到，修爲稍弱的，也不過是晚來少許。
只是，他們進入到那股悸動的中心範圍了以後，卻不見掘地三尺的尋找，而是盤膝於此，似是進入了冥想。
但實際上，並非如此。
他們無一例外，都釋放了神識勘探着這萬里方圓的一切。
每一顆草，甚至是每一粒細沙。
在這段期間，也有越來越多的修行者紛至沓來，參與到這場古怪的搜刮之中。
他們都把自身神識固鎖於這處，來回於巡。
由此，這片萬里方圓的天地，便就充斥着成百上千道恐怖波動。
而從另一方面看來。
就算這天地中樞隱藏得再深，怕是也無所遁形。
......
詭異的是。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也一晃而過。
接着，三個時辰。
......
終是有修行者收回了神識，難以置信的道，“不可能，莫非方纔的那股悸動是幻相？”
他的懷疑，不是沒有理由。
否則以他第八步的巔峯境界，又怎麼可能在這區區萬里方圓，尋不到他要尋之物。
不過在下一刻，他就死死地閉上了嘴。
只因此刻，在他的身周，密密麻麻地盤坐着不下上千道身影。
這些修行者，修爲若不與他相當，若不就遠超於他。
如果說這是他的幻覺。
那麼......這又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