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的談話，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
料想，中年人會將關於他的情況，詳盡地跟老者說一遍。
如何大意地陷入到鯊獸的包圍，又如何被他施救，包括他使用的指法。
至於之後會怎麼樣，就看這族羣的祭祀是怎麼想了。
......
石屋之中。
祭祀拄着柺杖，坐在牀沿。
中年人則是站在對面，有條不紊地述說着當時的情況。
老者眼簾微垂，看似是陷入了某種思考。
其實當時所發生的雖說驚險，但是最後卻是無聲無息地化險爲夷。
說完，中年人便停了下來。
石屋之中，安靜下來。
老者還在沉思，中年人也唯有老老實實的站着。
過了片刻，老者才緩緩開口說道，“使用指法的修行者，甚是少數，而聽你所述，對方竟可在眨眼間，就擊殺數十頭鯊獸，足以可見他的指法已進入臻境......”
“你取出鯊獸讓我看看。”
“好的，祭祀大人。”
中年人點點頭，就把一頭鯊獸軀體，從神識空間之中取出。
這鯊獸個頭不大，卻也達到三米之長，所以它一被取出，就佔據了這石屋的大半空間。78中文首發
同時，一股血腥味也瀰漫在這石屋之中。
不過對於常年生活在黑域囚海，並且以獵殺海上異獸的他們來說早已習慣。
老者眼中精光一閃，就望向這鯊獸頭部的那隻血洞。
緊接着，他渾身一震。
下一刻他就倏地站了起身，走近了過去。
“這是......”老者臉上乍現驚容，可以想象此刻他心中的震驚。
“天下一指！”
“什麼？”中年人猛地瞪大了眼，繼而他不可置信地道，“天下一指？”
“這是我們族羣獨有的絕學，怎麼會出現在......怎麼可能！”
中年人陡然也意識到了什麼，頓時就倒抽了口氣。
“祭祀，這是怎麼回事！”
中年人也再顧不上逾越了禮數，連聲問道。
“那人在何處？”老者答非所問，沉聲說道。
“他......他被我們驅逐去了......”中年人噎住了，吞吞吐吐。
老者沉默下來。
少傾，他頓了兩下柺杖，“前一日，我就感到有些風吹草動，於是派你們外出察看，不料一無所獲。”
“可是你們今日出外狩獵，卻又是那麼巧碰上了外域人，而且......他還使用了天下一指......”
“不對......”
老者滿臉肅容，拄着柺杖就朝外走了出去。
他打開屋門，叫住了中年人不要跟着，獨自一人離開羣落。
中年人看着老者離去的背影，眼中也是激動莫名。
他回過頭又望了一眼還在沉浸於豐收的族人，定了定心神也走了過去。
老者飄飛至這方圓萬米，最高的一處石峯站落。
這裏，剛好也是陸羽來到這個地方是，駐足之處。
他沉默了一會兒，就開口說道，“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我是失禮了，今日之事，我待族人謝過。”
語畢，他抱拳一拜施禮。
可是就在這一拜的半途，他就感到有一股無形力量，制止了他的動作。
同一時間，一道平靜的聲音也傳入他的耳中。
老者愕然，再擡起頭時，他的面前已出現一男一女兩人。
這對男女，看上去非常年輕。
當然，修行者之間，單從外貌上並不足以判斷年齡。
不過他畢竟已活了兩千多年，自是有其一套觀人之術。
他想了想，還是抱拳說道，“無論如何，你當受這一禮。”
見此，陸羽也不好阻止。
他打量着老者，並不再出聲。
反觀老者，也是如此。
雙方，都在打量着彼此，皆是無言。
老者辨認得出，陸羽是用了天下一指，擊殺了幾十頭鯊獸，卻又是從那創口之中，察覺到這天下一指，似有不同。
因此他並不能確認心中所想。
至於陸羽......
沒錯，他的確是用了天下一指。
這天下一指，是他當初與程東昇的交流之中學到。
不過，用的卻是狂風掃落葉的心法。
也就是說......
這名老者，包括這個小族羣，恐怕就是程家的老祖宗......
其實陸羽也沒想到，在機緣巧合之下，碰上了。
這就是爲何，陸羽對這個小族羣產生了興趣。
沉默，還在繼續。
老者的沉穩，卻終究是要比陸羽強上許多。
陸羽嘆了口氣，直視着老者平靜的道，“前輩，其實我是雷家的後人......”
“......雷家？”老者皺了皺眉，疑惑的問。
一時之間，他想不起.
直至陸羽攤開手掌，而掌心之內，電弧遊走，一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顆花生米大小的刺目電球的時候。
老者渾身一震，失聲說道，“武宗！你是武宗的後人！”
“嗯。”陸羽點點頭。
武宗，他聽說過，就是好幾千年前，雷家的前身。
“怎麼可能，武宗的人早已死絕，你怎麼......”老者瞪大了眼，望着陸羽不敢置信。
然而，陸羽聽到這個，卻是頓了頓。
武宗，死絕......
這句話的意思並不難懂。
雖說陸羽對於雷家，以及武宗沒有什麼歸屬感，但是聽到這個，他還是不太好受。
上千年前，從華夏世界飛昇至這方天地的先人們，竟都全部死了清光。
這就不難想到，爲什麼他們進入祕境之後渺無音訊了。
“我是不到一年前，飛昇上來的武宗中人。”陸羽糾正了一下。
“......啊！”
老者一聽，就露出了更爲震驚之色，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你的修爲，已經邁入了神魔境，這是不是說，我們那方天地......已經靈氣復甦！”老者無比激動的道。
他的眼裏，驟然充滿了某種強烈的希翼。
然而陸羽接下來所說，卻是打破了老者所有希望。
“沒有，過了一千多年，我們那方天地的情況，已經變得更加糟糕。”陸羽苦笑。
對此，他也不知說什麼。
這屬非所願。
要不是這樣，那些先人們也不至於踏足祕境，飛昇到這方天地。
聽到陸羽說的這殘酷事實，老者落寞一笑，“我早知如此......”
繼而，他再次望向陸羽。
老者的眼中，閃過了難明而複雜之色。
半響，他乾澀的開口說道，“不知那方天地，我們飛雲宗的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