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爲,陸羽帶她出來是爲了殺人滅口。
事實卻似乎與她所想截然相反。
看這個情況,陸羽非但沒有殺了自己的打算,而且還真的是要帶着自己,回到仙皇勢力。
難道他就沒想過後果?
葉璇迷糊了。
她可以確定的是,一旦回到仙皇勢力,她必將會把黑域囚海的情況上稟葉冕。
這無關於其他,而是她必須要選擇一個立場。
如果她不說,就等於背叛了葉冕。
這條道理不難懂,她也不信陸羽想不明白。
但......
她甚至開始滋生了懷疑,陸羽這麼做是不是別有目的。
......
巫清君在修煉,她正盤膝坐在一座石山之上。
飛昇至這方天地,直至在三個多月前,她跟隨陸羽來到黑域囚海,纔算得上是有了修煉的空間。
之前,她一直被飛仙殿的大主事官控制着。
這三個月來,她的進步非常之大,從陽神境一層,邁入到了陽神境八層。
單單是修煉的話,或許她的進步還沒有這麼大。
抵禦獸潮,讓她的修爲更爲精湛,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
實際上這三個月,獸潮並未經過程家族羣,只因有上官凝霜這個第九步在。
但是出於黑域囚海的傳統,程東海還是派遣族羣裏的陽神境出海歷練。
她提出了神情,成爲了獵獸隊伍中的一員。
隆冬已過,春融冰雪。
她正在消化,也在感悟。
一道熟悉的氣息,悄然出現在她的身後,也使得她從冥想之中甦醒過來。
若是其他人,巫清君估計就這麼忽視過去。
不過陸羽是她的丈夫。
她微微擡頭,輕聲地道,“夫君。”
對於陸羽,巫清君的內心頗爲複雜。
在飛昇之前,她與陸羽進行過一次談話,話題的內容,就關於這方天地。
她瞭解關於祕境的許多內幕。
比如,她知陸羽修煉血氣,最後的結果估計是加入衆魔殿。
哪怕他廢除一身血氣,重修起來也不知何年何月。
試問以陸羽的個性,以及一方未知之地的種種規則,任憑華夏飛昇者的天資再卓越,那又如何?
而她,心裏只有修行。
一心修行。
她本就是天之驕女,道心亦是無比堅韌。
盡然她已默認,陸羽是她的丈夫,最終還不是擺脫不了命運的擺弄。
一旦飛昇,兩人或許就此分道揚鑣。
更或許,終其一生都不能相見。
所以在那個時候,她也有了心理準備。
大不了,就爲陸羽守寡一生,而這一件事,她不難做到。
她沒想到的是,陸羽自飛昇之後,一心只爲尋找舊人,她自然也在於其中。
甚至是荒廢了許多修行時日。
千辛萬苦,幾經波折。
他找到了自己,還是從飛仙殿的大主事官手裏將她救出。
假設......
假設陸羽沒有及時尋來,爲了保住巫長河與巫映月,她極有可能,會向大主事官妥協。
當初,她想得還是太天真了。
什麼爲之守寡一生,事到頭來,不過是一句空話,可笑至極。
太多的意外,太多的變故,令人始料未及。
陸羽卻做到了,還是不止一次。
當初,在他還是個她並不放在眼內,卻有着婚約在身的未婚夫的時候。
才區區幾年,陸羽竟然就做到了。
除此之外,他還不顧生死獨闖巫家將她救了出去。
還有其他爲她所做之事。
陸羽的天資與悟性,直至今日看來,已是用妖孽二字也不足以形容了。
然而,她不是妄自菲薄之人。
在巫清君的心裏,從未貶低過自己,事實上也證明她的修行之快,也是千年罕有。
自她記事之始,她就自認註定是站在天地至高的修行者。
她始終都有着身爲天之驕女的覺悟,也有資格擁有這樣的底氣。
修行,修行,已是她生命中的唯一。
哪怕是在那之後,她已對陸羽改觀,也已成爲了陸羽之妻。
又到今日,她的心依舊沒有變過。
這三個月以來,她去看過幾次陸羽,駐足一會兒,她便會離去。
或許她是有話要對陸羽說,或許是她想以陸羽激勵自己。
但......
轉念一想,她似乎從來沒有爲陸羽付出過什麼。
念及種種,巫清君不由心生一絲愧疚。
這一絲愧疚,不是代表她對陸羽心存虧欠,而是她心知,這夫妻名分,或許會永遠這麼保持下去。
不過真要斬斷......她又有幾分不捨......
四目對視。
陸羽微微一愣。
他已是第九步修行者。
而他頓悟的道,絕非一般的道。
儘管,他到現在都還未徹底搞清楚,否則他也不會想要出去走走,去見證。
因爲這個道,不是他自己頓悟的,而是上官凝霜贈予他的一場造化。
隨着他邁入到這個境界,赫然已是掌握道的精髓。
又怎會忽略巫清君眸中傳遞的信息。
雖說玄之又玄,但他就是懂了。
沒有原因,沒有理由。
他讀懂了巫清君的心中所想,也明白到了她的糾結。
“對了,我來這裏,是想跟你說聲......我準備出去走走,估計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他說。
爲什麼說得吞吞吐吐,主要是因爲他沒有料到,突然就讀懂了巫清君此刻的想法。
他未覺如何,有的只是坦然與釋懷。
說完,他就往外走。
走了幾步,陸羽停了下來,“修行本應心無旁騖,以道唯一,其他無需多想,就順其自然吧。”
他的話中之意,目的是想讓巫清君不必再過多糾結二人之事。
巫清君張了張嘴,最終什麼話都沒有說出口,只是眼睜睜地望着陸羽的身影消淡,直至完全消失。
......
葉璇還在愕然之中沒來得及回過神,陸羽的身影就又出現在她的面前。
還在上一秒,她都還在考慮,是不是趁着陸羽離開的這段時間逃離。
她的神識空間,有幾個通往皇都的傳送卷軸,只要她用其中一個,馬上就能回到葉冕身邊。
可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又有幾分糾結與不捨。
她非常清楚,如果她這麼一走,那將會是與陸羽的訣別。
不知爲什麼,她生出了不如勸導陸羽回頭的想法。
要是陸羽能夠及時回頭,那麼往後黑域囚海的一切,都將與他再無瓜葛。
卻未料到,纔不過幾分鐘的時間,陸羽就回來了。
她還沒有考慮好,應該怎麼打開這個話題,或許是不是應該獨自一人,回到仙皇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