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又聽說，就更不懂了，這兩師姐妹是在逃命，卻還要帶上自己這個累贅。
不，他成爲了今日的累贅，是因灰衣少女破了他的功。
所以他在懷疑，灰衣少女這麼做，是不是有別的一層深意在。
比如由於門派的原因，使她不再輕易信任旁人，卻基於自己救了楚飛雪的命，爲此用這種方式暫時“控制”他。
如果最後證明了，他值得信任，那麼他和灰衣少女之間的誤會，就能冰釋前嫌等等......
越想，陸羽就越覺得有道理。
“說啊，我還在等你說呢。”陸羽催促道。
他想的不復雜。
那晚，他被李大牛追蹤至貧民窟，其後他略施巧計，用了個連環套，欲在其中漁翁得利。
不過在此途中，楚飛雪受傷。
於是他抱着楚飛雪，逃出了城。
或許這在灰衣少女看來，是他出手相助，幫她率先帶走楚飛雪，她沒有了後顧之憂，才能順利逃脫。
從這個方向去看，他還是這對師姐妹的救命恩人......
灰衣少女破了他的功，主要是暫時覺得他還信任不過。
而事實上，在這一路上，她也並未對自己，有過多的爲難。
就是性情孤僻，不過這個陸羽可以理解。
這一層層分析下來，陸羽覺得估計是這樣沒錯了。
楚飛雪這時搖搖頭，低聲說道，“爲什麼帶着你......這個不能對你說，明天一到，你就知道了......對了，那個肉......還有沒有？”
“有的，當然還有。”
陸羽撕下一塊，塞入了楚飛雪的嘴。
之後，他就沉思起來。
說一句實話，其實這對師姐妹，是可憐人。
而致使她們如今落魄逃難的，他纔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念及於此，他緩緩說道，“楚飛雪，我會盡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幫你們渡過這一關。”
“真的嗎？”
顯然，楚飛雪對此感到相當意外。
“當然是真的。”
陸羽點頭保證的道。
試想，這對師姐妹舉目無親，卻要遭到仇家的追殺，東躲西藏，這都是拜他所賜。
如果他不幫忙，終究是良心過不去。
因此，陸羽下了決定。
“這是你說的，我們可沒有強逼你，你說的話，一定要算數。”楚飛雪說道。
“我說過的話，肯定算數。”
陸羽暗歎，這楚飛雪也太過天真，怪不得灰衣少女要如此“刻薄”楚飛雪，否則日後，她還真很難在這個險惡的世道生存下來。
“既然是這樣，你就不要說話了，快點修煉吧，熊肉......不要餵我吃了。”
說着，楚飛雪緊了緊陸羽的大腿，走得也更快了一些。
陸羽愣了愣，但還是點頭說道，“那好。”
......
雖然暫時他還找不到虛弱的問題所在，但無論如何陸羽也不想就此停下。
他的傷勢，已是恢復得七七八八，主要是那莫名其妙的虛弱，給他造成了無解的困惑。
他就這麼趴在楚飛雪單薄的背上，再次使用真氣震盪起了肉骨。
如此，他就能獲得肉骨的真氣反哺。
若非是那股虛弱所致，他早就恢復過來了。
在灰衣少女的帶領下，穿過一片密林，地勢開始變高，再走了兩個小時，三人就來到了一條溝壑面前。
前方，是一片平原。
腳下的這條溝壑宛若深不見底，卻是寬達一百五十米左右。
陸羽如今是第三步，但就算他恢復過來，想用輕身之術躍過這條溝壑，亦不可能做得到。
從楚飛雪的背上下來，他走近溝壑，四處環顧了一眼就問，“難道就沒有別的路？”
“噓，不要吵。”楚飛雪的臉上，難得出現了少有的嚴肅之色。
陸羽也閉上了嘴，順着楚飛雪的視線，望向灰衣少女。
而此時的灰衣少女，正環目四顧，似是在勘察地勢，又似在思考着什麼。
半響，她微微的點了點頭，才轉過身，朝着原路走了回去。
見狀，楚飛雪也背起了陸羽，趕緊跟上。
三人又回到了密林，這時天色已晚。
楚飛雪放下陸羽，並不再出去狩獵，而是從儲物戒指取出了之前烤熟的兔肉，遞給了灰衣少女。
她依舊是眼巴巴地看着灰衣少女，悠哉悠哉地進食。
哪怕她在猛吞口水，灰衣少女也視若無睹。
此刻，陸羽的心中所想，卻已大爲不同，他已經知道，爲什麼灰衣少女要這麼做。
而換做是他，換一個立場，換做他帶着楚飛雪逃難，他同樣也會這麼做。
其實這是一個很高明，卻要下得了狠心的做法。
這種近似虐~待的方式，能使一個人在強壓之下迅速成長。
哪怕灰衣少女，在哪天踏上覆仇之路，那麼楚飛雪就算與灰衣少女分離，依舊會苟活得好好的。
是的，苟活。
不擇一切手段活下去的苟活。
灰衣少女的一番苦心，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而事實上，在楚飛雪身上，也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
她的性格，異常堅韌。
似乎在這世上，她只在乎兩件事。
一，是聽灰衣少女的話；二，那就是喫。
陸羽也敢確定，哪怕灰衣少女某日真的離開了，楚飛雪也能憑着這兩點，活得好好的。
其實，是的。
活下去，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令人絕望。
否則，這對沒了門派的師姐妹，如何在這險惡的修行界活下去，還真是一件令人擔憂的事情。
在表面上，陸羽並未流露出什麼，但在心底裏，他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被觸動了。
也暗暗下了決心，要盡到一己之力，幫助這對不幸的師姐妹。
修煉到午夜，陸羽又再感到一絲睏意。
這完全是因虛弱作祟。
可是，他不想再這麼睡過去，而是繼續震盪肉骨。
他不能停下，他也想知道，爲什麼一夜過去，前一日的修煉成果就都化作烏有。
陸羽強撐着修煉，直至凌晨四點。
而經過他一個日夜的苦修，他體內的真氣已經恢復了七成，也就是說，再給小半天他就能完全恢復。
這縱然令人驚喜，卻又是使得陸羽感到無比狐疑。
好像......這沒什麼不對？
卻就在這時，一道瘦弱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貓着腰，慢慢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