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陸羽巫清君 >第969章 磨刀
    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可是,掌門、大長老......沒有人聽他的。

    再這麼下去,神刀門的結局,顯而易見。

    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說服神刀門一衆,聽命於那對男女;二是什麼都不做,就地等死。

    前者,可讓神刀門這個下九流門派,一躍成爲巔峯門派。

    後者,神刀門不復存在,他,自然也不復存在。

    他死了,死了就死了。

    他犯下如此大錯,本就不想再苟活於世。

    他就應該以死彌補過錯!

    只是,有一個萬年不遇的機會,就擺在他的面前。

    如果他抓得住......他將能邁入到一個做夢都不敢想的境界!

    而那個境界,足以讓所有修行者都爲之發狂!

    ......同樣,他也發狂。

    於賀,突然升起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這個念頭,就連他自己都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其實他一早就有最壞的打算,卻沒有最壞情況下的應對之策。

    現在,他有了。

    這個應對之策是......

    既然無人肯將他的話聽進去,那就自己先行參悟這一刀刀意的精髓。

    這原本再正常不過,刀意是在他腦子裏,也應該是由他先參透,才能將這刀意授予神刀門弟子。

    可那得經過掌門和大長老的同意,否則就是犯下了叛門之罪。

    因此正確的做法,是他先徵求得掌門,還有大長老同意,然後由他將這刀意傳授下去。

    如果他先修煉,而未經得同意,到時追究起來,他就是叛徒。

    一個門派的傳承,不僅是名字的傳承,更是門派絕學的代代傳承。

    傳承中途而改,那就是大逆不道!

    所以這件事,於賀慎之又慎,誰知,最終還是沒人能聽得進去。

    如此,神刀門就失去了一個登頂巔峯門派的機緣。

    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彼時那兩個年輕人,一旦找上門來......

    神刀門,恐怕在頃刻間就盪漾無存。

    經過一番劇烈的思想掙扎,於賀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就算是頂着叛門的罪名,他也要先領悟出那一刀的刀意。

    既然他竭盡全力,也無法挽救神刀門,那麼,他還可以挽救自己。

    只要他領悟了那一刀的刀意,就能邁入另一片新天地。

    只要他到時在神刀門門人面前,稍微顯露一下那一刀的威力,掌門和大長老,怎麼還不會回心轉意?

    越想,於賀就覺得越是這樣沒錯,渾然不覺,他已進入了某種魔怔狀態。

    也致使了忽視了很多事情。

    張宏圖之所以是神刀門的掌門,主要是因他很好地繼承了神刀門的絕學。

    其次的比如,他衆望所歸,他受到神刀門上下推舉,才得以坐上到掌門的位置。

    所以,就算於賀領悟到那一刀的刀意。

    張宏圖會同意改了傳承?

    如果同意,張宏圖這個掌門的位置,也算是坐到了頭。

    這也掌門應由於賀來坐,而不是張宏圖。

    還不如於賀另立門派,成爲開山始祖。

    顯然,於賀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爲神刀門避開這一劫。

    他顫顫巍巍地起身,繞過繞過祖地正門,走向了祖地的後山。

    這裏,就是歷代掌門,長老,弟子的安息之處。

    不過他來到這裏的目的,不是爲了懺悔自己犯下的罪過。

    他在這片土冢上漫步,看似無有目的,但若是細看,定會看到他的眼神,總是盯着每一堆土冢前,插着的刀柄。

    這是每一名神刀門門人死後,陪葬的兵器。

    因此這一片土冢,還不如說是刀冢。

    逛了小半日,於賀終是在一堆土冢前停了下來。

    這,是神刀門的開山始祖的刀冢。

    他站了一會兒,便行下三拜九叩之禮,其後,拔起了刀冢前的弧形彎刀。

    由於年代太過久遠,這把弧形彎刀已是鏽跡斑斑,早就看不到當年,寒光四射的一面。

    於賀就這麼手持弧形彎刀,着了迷一般端詳着。

    有時,他會搖搖頭,有時,他又會點點頭。

    似在斟酌,也似在計較。

    半響。

    於賀黯然地嘆了口氣,“師祖,徒孫不孝,因一時疏忽大意,又衝撞了......導致神刀門淪落於此。”

    “我是罪人。”

    “包括我接下來,要犯下的罪過。”

    “但我這麼做,都是爲了神刀門的餘下弟子着想,若不這麼做,神刀門的下場,將是雞犬不存。”

    “師祖,還請借你兵器一用。”

    “師祖......我不會讓你的傳承斷絕,等我領悟了那一刀的刀意,我會盡可能糅合其內,神刀門在日後,也會走得更遠。這,就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折中辦法。”

    於賀獨自一人,站在這片土冢之中,神經兮兮地念叨着,一看,就與癡顛之人無異。

    也沒念叨多久,就盤膝坐下,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就磨了起來。

    ————

    祖地之內。

    一間茅草屋中。

    坐着兩人。

    一人,是張宏圖,而另一人,是大長老。

    突然,張宏圖就皺起了眉。

    他沉聲說道,“大長老,你看這個於賀......是越來越不像話。”

    大長老不緊不慢地,端起了茶几上的一杯茶,啜了一口。

    “掌門,於賀已成癡傻之人,如他侍候刀冢先祖,也算是在償還他犯下的罪孽。”他嘆了口氣,說道,“他想呆在那裏,就讓他呆着吧。”

    至此,張宏圖不再作聲。

    在元嬰的感知之下,方圓千里的一切都無所遁形,就更遑論,不過咫尺之遙的後山刀冢。

    於賀的每一個小動作,自然都瞞不過二人的感應。

    ......

    一晃眼,就五日過去。

    盡然神刀門遷至祖地,一切看上去,都還似有條不紊。

    弟子們的修煉,自然是不可落下的。

    還在前兩日的時候,門下弟子就由外務長老帶領,離開祖地,擇一處地方再行教授。

    這並不是早出晚歸,畢竟這麼多人,浩浩蕩蕩地出出入入,祖地被暴露不過是早晚的事。

    通常是得過幾日,才從外邊回來。

    張宏圖和大長老不可能閒着,他們也各自挑選了幾名天資優上的門人,收爲關門弟子。

    他們,也都出去了。

    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神刀門。

    ......

    張一凡重傷未愈,唯有留在祖地養傷。

    祖地,除了他,也只剩下二十幾名年老的雜務。

    他們本是神刀門的外門弟子,因天資不佳,神刀門又需雜務處理大事小事,就得以留下。

    這大半個月,張一凡好不容易纔能下得了牀走路。

    門中之事,他全知道。

    更是得知,於賀已是被廢,還成爲了一個癡傻之人,正在祖地後山。

    他本想着是同爲天涯淪落人,不妨去看望一下。

    在他的師妹,也就是丁夢琪的攙扶下,走向了祖地後山。

    還遠遠地,張一凡就看到了於賀的背影。

    他暗暗一嘆,不禁想起了以往,於賀對他的照拂有加,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

    而那件事的起因......都是因他而起。

    張一凡也是一直心懷幾分內疚之意。

    “呲啦......呲啦......”

    兩人趨步走近。

    一下接着一下的磨刀聲,也隨之傳入了耳中。

    兩人臉上的神情,都閃過一抹不解,他們自然是知道,這是於賀在磨刀。

    可是,哪裏來的刀?

    出於好奇,兩人更走近了一些。

    然而在下一刻,一聲高分貝的怪叫,也從丁夢琪嘴裏,驟然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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