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婷……”
輕聲喚到皇婷想名字，翎落心情有些複雜，時隔幾十年了，自從那次翎落拒絕與皇婷去仙翎後，就很少來往。一直都沒什麼好說的，翎落一直遵循姐姐都意思，不是狐皇婷不想見他，而是他在迴避皇婷，拒絕着皇婷的好意。如今身處危局，又向她發去求救信號，皇婷在哪兒翎落不清楚，但這點兒時間就趕來了，能表明什麼？。
除了複雜，翎落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有怎樣的心情。可黑狐女王的意思翎落就真的很迷茫了，皇婷的出現沒有讓她意外，以翎落對皇婷的認識，黑狐女王不可能察覺皇婷的到來。自己現在還活着，只能說明黑狐女王一早就沒打算殺他，但也不排除黑狐女王一直都清楚皇婷的存在。
“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走吧！翎落，這次的事情你自己清楚，塗山紅紅根本就不信任你。別告訴我你一點都沒察覺，我可以告訴你，現在清楚幾十年前發生什麼的只有她。當然……你旁邊的那位也清楚一些。”
招呼着妖月而妖離去，黑狐女王帶着莫名的笑意，目光正色的對視着翎落的眼睛，說出的話是翎落根本就不會去想的。一直以來那段失去的記憶都不是他在意的，但黑狐女王說起這事，翎落也不禁去回想那些本就存在的疑點。那段記憶，除了塗山紅紅沒誰清楚，就連離仙也只是知道些無關緊要的經歷，關鍵的疑點，還是塗山紅紅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引導。
毫無疑問黑狐女王這話沒有問題，塗山紅紅一直對他心懷芥蒂，只是翎落認爲這些只是紅紅姐不想讓他察覺她自己的祕密，畢竟他的能讀物心緒。
不可否認，翎落動搖了，這次的事情，讓翎落的心很亂。看向皇婷，翎落的有些無助。
“哦～對了。”黑狐女王帶着妖月與百妖魔君已經作勢要走，最後又是開口對翎落來了一句。
“你的修煉路數，跟塗山狐妖還是有區別的，她們的力量因情而生，而你的天賦，註定你可以通過體會他人感情波折來提升自身。而說到這一點吧！你自己應該最清楚，一段美滿的感情，不會比一段破碎的感情給你帶來的提升大。”
黑狐女王獨自留下，說完了這一大段意味深長的話。
“然而呢……”
留下語音未了的聲音，黑狐女王的身影消失在了暮色之中。
意思已經傳達給了翎落，翎落以前只是沒去往這方面想，現在他也被引導過來了。
他已經結婚了，完全斷絕與紅線仙的關聯，是隻作爲守護者一樣的職責鎮守塗山，至於皇婷，對於翎落成婚的意義並不清楚。
撐在地上的手不自覺的抓緊，在地面上留下淺淺的指痕，能看到微小幅度的輕微顫抖。休憩了這麼一會兒翎落緩過了一點勁，身形搖晃的站了起來，一步一步的走向皇婷。
擡起頭，一臉的淡漠，亦步亦趨走到了皇婷身前，擡起了頭，有些茫然的問道:“我該信嗎？”
“……”
翎落的樣子，讓皇婷一時無言，根本不敢想象原來的翎落，會和現在的他是同一人，那個玩弄人心的妖怪已經不在了。再醒之後的他壓抑了太多，也捨棄了太多，只是爲了姐姐，而今的事實……讓他能如何看待。
“你哭了。”
嘆息一聲，皇婷完全不直達該說什麼，這種事情她很不擅長，只是不希望看到翎落現在這個樣子。
翎落神色沒有變化，淡漠的表情，迷茫的眼神像是出於木然之中，眼淚卻在止不住流淌。翎落並沒有察覺，聽到皇婷的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伸手看了看指尖。他自己的記憶裏沒見過的東西，此刻在他自己這裏目睹——眼淚
伸手將翎落擁入懷中，皇婷臉色沉凝，對自己沒有干預的事情有些遺憾，塗山的事情她不好說，也只想任翎落自己決定。
翎落一直覺得這些事情可能不需要干預過多，
如今看了，是跟本不該干預。內心中審視這自己幾十年來的作爲，如今的翎落之術感到深深的無力。
p; 回過神來，皇婷放開了翎落，周圍已經安靜了下來。翎落走到了王權富貴的跟前，屍身已經冰涼，面上神色卻未寒去。悲傷、遺憾、絕然混雜的表情。當時的王權富貴已經認爲自己贏了，根本不能想象到心口被洞穿的翎落竟會沒事。
“是我逼他出手，也是我殺了他，唯一的補償是他的清瞳還活着。”翎落自語，皇婷沒有應答，靜靜的看着翎落。
翎落很遺憾，他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也沒有盡到一個長輩的職責，也不明白自己這些年來做的是對是錯。當時的情況，翎落也只能如此了，王權富貴死了還有再世續緣，清瞳活下來就好。
翎落給予自己勸解，卻還是逃不開內心的譴責，自己呢？
站在夜風吹拂的草地上，翎落目光幽幽，心思複雜。姐姐們絕對沒有害過他，可這次的事情令翎落感到了深深的沉重，有些鬱結，念頭不通達。塗山，或許真的不適合他待在這裏吧！
不遠處，一道身影遙遙飛來，正在翎落的視線之內飛來。心不在焉的翎落，直到對方離近，剛纔認出來人是塗山容容。緩緩的落在草地上，前進了兩步，停下了腳步，看了看翎落，嘆息一聲又退開一步。
“對不起，我不該選擇欺騙你。”塗山蓉蓉在道歉，帶着自責，不只是對翎落，對這次事情中的所有人。
“……”
翎落沒有說話，注視着塗山容容久久無言，誰都沒能預料到事情的發展，就連翎落自己都險些喪命。
誰的錯呢？紅紅姐嗎？她只是不想讓他們被捲進來……雅雅姐嗎？她什麼都不清楚，事後還有承受這一切……蓉蓉姐嗎？她只是想幫助紅紅姐……
他自己嗎？他……不也只是希望一切能美滿嗎？
東方月初呢？他也只是想解決那些問題……究竟是誰導致了這一切？連同王權富貴這個無辜之人的性命也丟在了這裏。
“你沒錯，我也沒錯，紅紅姐和月初更沒錯。錯的……是這個無法美滿的世界。”
翎落轉身，閉着口，聲音在心中響起，神色感覺有些冰涼。動作輕緩的無力，不回頭，不開口，他要離去了。
“你要去哪兒？”
“去孃家。”
孃家……飽含他意的答覆，塗山容容有些愣神，這個回答，算是什麼意思？結婚的事情嗎？
“不想在塗山待下去了嗎？”咬着嘴脣，塗山容容鼻子有些酸澀，突然的一晚，就要分崩離析了嗎？
翎落步伐遲緩了下來，離開……原來都不會去想的事情，但是現在，翎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理由能支撐自己留下來。
翎落又堅定了步伐，塗山容容有些忍不住了，叫喊道:“你要拋下雅雅姐嗎？”
翎落咬了咬牙，神色低沉了下來，除了那一絲的顫抖，沒在有任何的猶豫。
“幫忙轉告她，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我永遠都是塗山小小。”
王權富貴的身體漂浮起來，跟隨着翎落離去，塗山容容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這個一直躺在旁邊草叢裏的人。東方月初的堂兄，王權富貴，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氣息了。
“你殺了他？爲什麼？”倚着對翎落的瞭解，塗山容容很輕易的判斷出王權富貴的死因乃是翎落所致，聲音大了幾分，萬分不解的質問。
“因爲他是阻礙……”
阻礙？
塗山容容愣住了，那天的安排，就是把翎落騙到這裏，讓王權富貴攔住翎落……剛剛沒有察覺王權富貴的氣息，是已經被殺了嗎？帶着深深的難以置信，塗山容容無法理解，翎落爲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
“怎麼會？小小你在開玩笑吧？告訴我到底是……”僵硬的笑了笑，鐵證在前，那樣的死法，除了翎落塗山容容真的想不到還有誰能做到。但怎麼能信得了！
“是我殺的。”
回過頭，一雙淡漠的眼睛僵硬了塗山容容的面色，沒有任何的辯解，沒有任何疑慮。翎落平淡的承認，神色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一步一步消失遠方，朝着塗山外地未知之處。